一点多,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时老妈终于起身活动,她径直走到公园角落里的一个女人面前,看得出来,她们很熟络。老妈顺势坐在她面前的小板凳上,就絮絮叨叨地说开了。隔得远远的,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是她想要说的话,显然汹涌成潮。
我瞅了瞅周围,除了老妈,角落里还零星地坐着几个年龄不等、面相和善的女人。她们的面前,也坐着一些人,多半是些老人,他们坐在女人面前,焦急地诉说着。
而离我最近的一个女人,她的脚边,立着一个小纸板,上面写着:陪聊天,一小时十五元。
我愣住了。老妈该是有多少话,想说没人可说,又没人可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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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舞蹈队,没有模特队,没有充实得快飞起来的生活,甚至连个坐在对面说说话的人,都不多,原来什么都没有。原来每次讲着讲着电话,她急匆匆地挂断我的电话,也从来不是因为要去玩,而只是不想让我挂心。
我疾步走到老妈面前,刚喊了一句“妈……”就泣不成声了。她有些手足无措,我拽住她的手就走。后面的那个女人说:“哎,还没给钱啊!”我塞给对方一张二十的票子,拽着老妈朝家里走。我一边走一边哭。
我陪她去菜市场买了菜,挽起袖子下厨房,做了她最爱吃的梅干菜扣肉,又温了一壶老酒。我们面对面喝着。
那天晚上,她睡后,我偷偷打电话订了机票。这一次,我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也没有跟肖勇说,但是我笃定了心思,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待着,因为来日并不方长,我不想失去她之后再去后悔我没有好好孝顺她。飞机舷窗外的天,蓝得很,老妈靠在椅背上,轻轻睡着了。
我期待着即将在广州开始的新日子,我要和她在一起,一起经历,一起生活,把那些流失的时间,一起,一点点地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