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锁。住在这里的人用不着锁门,锁也没有用。
他可以想像得到紫铃一定已经赤裸着躺在被里等着他,却想不到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仇二居然也在等着他。
灯前有酒,酒已将尽,仇二显然已喝了不少,等了很久。坐在他旁边斟酒的是紫铃。
她并不是完全赤裸着的,她穿着衣服,甚至还穿了两件。
可是两件加起来还是薄得像一层雾。
竹叶青笑了:“想不到仇二先生也很懂得享受。”
仇二放下酒杯:“只可惜这是你的酒,你的女人,现在你已回来,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竹叶青道:“不必。”
仇二道:“不必?”
竹叶青微笑道:“现在酒已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你不妨留下来慢慢享受。”
仇二道:“你呢?”
竹叶青道:“我走!”
他居然真的说走就走。
仇二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惊讶与怀疑,等他快走出门,忽然大声道:“等一等。”
竹叶青停下来,道:“你还想要什么?”
仇二道:“还想问你一句。”
竹叶青转过身,面对着他,等着他问。
仇二叹了口气,道:“有些话我本该不问的,可是我实在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竹叶青又笑了:“我只不过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仇二也笑了。
他的脸在笑,瞳孔却在收缩,又问道:“你的朋友还有几个没有被你出卖的?”
竹叶青淡淡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仇二冷冷道:“你应该懂得的,因为你几乎已经把我卖了一次。”
他不让竹叶青开口,又道:“黑杀本来也是你的朋友,你却借茅一云的手杀了他们,单亦飞、柳枯竹、富贵神仙手,和那老和尚,若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及时赶来接应,茅一云就不至于死,可是你却故意迟迟不发讯号,因为你还要借谢晓峰的手,杀茅一云。”
竹叶青既不反驳,也不争辩,索性搬了张椅子,坐下来听。
仇二道:“小弟本来也是你的朋友,你却将他带给了谢晓峰,就算谢晓峰不忍杀他,他自己只怕也要一头撞死,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人抢走,这种气除了你之外,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受得了。”
他的手已在桌下握住剑柄:“所以我才要特地来问问你,你准备几时出卖我?把我卖给谁?”
竹叶青又笑了,微笑着站起来,面对窗户:“外面风寒露冷,华先生既然已来了,为什么不请进来喝杯酒?”
× × ×
窗子没有动,门却已无风自开,又过了很久,华少坤才慢慢的走进来。
四十岁之前,他就已身经百战,也不知被人暗算过多少次。
直到现在他还能活着,只因为他一向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
他冷冷的看着竹叶青,道:“我本不该来的,现在却已来了,那些话我本不该听的,现在却已听见,所以我也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竹叶青微笑道:“我就知道华先生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的,一定还在想着今晨的那一战,所以早就准备送些美酒去,为华先生消愁解闷。”
他答非所问,好像根本没听见华少坤在说什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一个滚烫的热山芋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