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烙印(3)
时间:2021-06-07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森村诚一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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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凭解释不清的正义感而伸出手来,那么下一次自己就会被当成第二只替罪羊。正因为人们亲眼目睹了父亲被当成替罪羊的活生生的事例,所以他们才越发感到害怕。
“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吧!”
栋居一边哭泣,一边哀求着。但是每个人都在装聋作哑。既不想从这个地方溜掉,也不想伸出援救之手,仅仅像是隔岸观火似的表现出一副好奇心,静观着事态的发展。
突然。美国兵哈哈大笑起来。栋居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美国兵正朝着已经精疲力尽、一动也不动的父亲身上撒尿。他正是那个胳膊上有着烧伤似的红色疤痕的士兵!其他的美国兵也都模仿着他的样子去干。在“倾盆的尿雨”之中,父亲好象已经意识不到浇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了,看到这种情形,不仅是美国兵,连瞧热闹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比起朝父亲撒尿的美国兵来,栋居更加憎恶在一旁看热闹的日本人。栋居泪流满面,但他觉得那并不是泪水,而是从心中被剜了一刀的伤口溅出来的鲜血,从眼睛里冒了出来,他在幼小的心灵中暗自下定了决心:决不能忘记这个场面!
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他要把这个场面牢牢地铭刻在记忆之中。敌人就是在场的所有人!美国兵、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的人、被父亲所搭救却把父亲当作替身而逃之夭夭的年轻女人,他们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美国兵终于打够了父亲,转身扬长而去。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直到这时,警察才终于见面。
“对方是占领军,我也无能为力呀!”
警察有气无力他说着,仅仅是走形式地做了做调查记录。他那种口气好象是在说,人没有被打死就算是很幸运了。那个时候,栋居把那个警察也算进了敌人的行列之中。
父亲被打得遍体鳞伤,右边的锁骨和肋骨也断了两根。医生诊断,父亲的伤势需要用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治愈。但是,由于那个时候的检查粗枝大叶,医生没有发现父亲颅内出血。
3天之后,父亲陷入昏迷状态,那天深夜,父亲在胡话中。叫着栋居和妻子的名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那个时候起,将父亲和自己都抛弃的母亲,还有那个马马虎虎置父亲于死地的医生,都成了栋居终生的仇敌。
他对人类的不信任和憎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培养起来的。他并不记得每一个仇敌的容貌和姓名,甚至连母亲的长相都不知道,所以,他的仇敌是当时在场的美国兵、围观的人群、年轻的女人、警察、还有医生和母亲所代表的所有人。
只要对手是人,不管他是什么人都行,栋居打算要一个一个慢慢地对他们进行报复。成了孤儿的栋居在当上刑警之前,其经历是非常坎坷曲折的,但是,他成为刑警的动机比那坎坷曲折的经历更为重要。
刑警可以肩负着国家的权力(哪怕仅仅是一种形式也罢)去追捕罪犯。对于栋居来说,不管是罪犯还是仇敌,其实都是一回事,人能够在法律这个正当的名义之下,将人追得走投无路的职业就是警察。
栋居并不是为了伸张社会正义,而是想置人于无处可逃的死地。然后慢慢地仔细观察他那绝望和痛苦挣扎的情形。栋居要把那天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被折磨而死的人一个个都找出来。穷迫不舍,把他们推下无法逃脱的绝望深渊。
如果以犯罪的方式去做这件事的话,就肯定持久不了,反而迟早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将受到追究。但是如果把这件事变成一种正当职业去做的话,就可以一直追捕那些人,直到自己不干为止。
栋屠并不是为了伸张社会正义,而是为了向整个人类进行报复才当了刑警的。因为要进行报复,所以重要的是要让那些追捕的对象尽可能地感到痛苦!
由于被害人没有家属,所以约翰尼-霍华德的尸体由美国大使馆代为认领了,决定由日本方面负责将尸体火化,并且将骨灰暂时埋葬在横滨的外国人墓地中的一个无人祭祀的坟地角落里,直到有亲属出现为止。
侦破工作完全没有取得进展。虽然根据栋居刑警的发现,已经弄明白了皇家饭店空中餐厅的夜景与草帽有些相似。但是仅凭这一点,并不能给破案带来任何进展。
对于被害人来说,草帽似乎具有某种重大的意义,但是那意义究竟是什么,却无从了解。
“据那对恋人说,他们看到有个女人在作案时间前后从公园里出来,那个女人会不会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看法。但是通过随后进行的侦查。在被害人的周围并未发现有这样的女人存在。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这条线索的话,那么杀人动机会不会是从被害人的国家带到日本来的呢?”这种意见渐渐地占了上凤。迄今为止,顺着那个女人的线索,主要以日本人为对象进行了侦查。但是,如果罪犯是来自美国的话。那么就必须改变侦查的方向。
毫无疑问,由于被害人是个外国人,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凶手是外国人”的看法占了上风,搜查工作也朝着这个方向进行。外国人的犯罪是比较容易暴露的,因为来日本的外国人人数毕竟有限,而且在出入境之际也不能不留下一些踪迹。
由于在搜查初期阶段没有发现外国嫌疑人,加之由于那对恋人所提供的证词,嫌疑落到了一个日本女人的身上。所以,搜查方向就倾斜到日本人这边了,但是无论如何追查,也没有发现更多的踪迹。
于是,警方再一次研究了那对恋人所提供的证词。他们只是在光线不足的黑暗之中,匆匆瞥了一眼,无论是那个女人的年龄还是她的特征都一概没看清楚。说那个女人像是日本人。只不过是一种从姿态上判断出来的含糊印象而已。
“虽然那对恋人觉得那个女人像是日本人,但她也很有可能是个外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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