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一直在模糊与清晰、真实与虚假的影像间摇摆,跟自己的眼睛——也跟“自我”投在心中的倒影,玩着捉迷藏。前几天,我的女儿兴致勃勃地教我怎么在手机上玩美图秀秀,怎么在她的照片上加小黄人的眼镜和HelloKitty的耳朵。我问她:“你最想把自己变成谁的样子?”
“奥黛丽·赫本。”她的眼睛闪着光,指给我看她存在手机里的《罗马假日》剧照。在天天都做梦的年纪,偶尔扔下泰勒·斯威夫特,迷上六十多年前的小公主,也算是换换口味。
“妈妈,那时的人,皮肤真好啊,所有人都那么好。”
我很想告诉她,那时的摄影技术呈现精微细节的能力其实远不如今天这么强大。沉淀在黑白胶片上的,是或多或少地欺骗了视觉与记忆的美丽——就像你的美图秀秀正在努力做的那样,就像这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那样。但是看着那些正在她额头上拼命刷存在感的青春痘,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