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家附近,新来了一个贴烧饼的中年人。他身形瘦削,脸庞黧黑,显得羸弱无力。但他做饼坯的动作幅度夸张而灵活。热腾腾的饼厚实匀称,火候得当,焦脆爽口,容易让人想起老家的味道。
他一人自产自销。顾客过来了,自己把钱放进钱箱,自己找零,拿袋子装。他几乎顾不上看一眼,但人们很自觉,没有人会多拿一个,也没有人会少给钱。
贴饼人约摸下午3点出摊。这天,我踏着6点的饭点下楼去买饼,不想走到摊子跟前,贴饼大哥正忙活着:刚刚经过一场暴风骤雨劈头盖脸地洗劫,他的折伞断了龙骨,颓丧地斜躺着;案子刚刚清理过,硕大的面团还用保鲜膜覆着。可以想见,他刚刚在风雨之中的狼狈相。
有一个顾客等不及了,问:“你这格子里的饼不卖吗?”他说:“那是昨天剩下的,不能卖。”我想起来,昨天也是一场暴雨,耽搁了他的生意。他开始贴饼的时候,人们已经在吃晚饭了,于是就剩下了。
这汉子真不容易呢!我想,搁别人,或许有家人来帮忙照顾一下也好。可是他,仅仅是一个人。中年不易,无论你的肩膀坚实还是孱弱,你都要抵挡风雨,担当起人生的责任。我决定多买一些,这或多或少能减轻一下他的负担。
“来,我要5块钱的。”我说。
“我也要5块钱的。”一位姑娘也很干脆,不知她家是否也需要这么多。
像经历着一场多米诺骨牌效应,买饼的人好像都多买了一些。贴饼人的脸色由忧郁,终于变得活泛起来。
等吃罢饭,我出来遛弯的时候,卖饼人的饼篓子里,几乎已经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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