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抵达(四首)
伫立街口的人是你
临风守望的人是你
念兹在兹的人是你
赤心不移的人是你
安贫者是你，等候者是你
一定能抵达
在余晖被夜色抹去之前
寻绿记
整个冬天，我都在寻找紧贴地皮的绿
真的，没有人比我更留意
这北纬36*、东经117*的北方城区
荒地的一角
还有些并非常绿植物的狼牙根、苦苣菜、蒲公英、车前草
顽强生存着
在这严冬的寒风里
在脏雪下面
保持它夏日的本色
只有在平原的高处
只有在平原的高处你才能
看懂大地，站在市郊医院顶层
凭窗远眺，城市从这里溃散
平原向远端铺展，一望无际
视线的前方，是环抱一切的地平线
它向两肋弯曲像弓，像驼背
匍匐蓝天下
伸向两侧的无垠，间或闪现
一段白色河流
晨光里庄稼奔向成熟
人们簇拥到这里
逝者
这个时候
夕阳也许还在天上
乌云正削凿近处的山体
我们送走逝者，转到山村公路
慢慢走
等待预报的雨
等待雨夜飞升的灵魂
逝者是文友的母亲
一个慈爱亲热的老太太
她的亲属递来一根烟
我破天荒抽着，默默走
想着文友，大我许多的老大哥
一遍遍跪下给我们磕头
那时我们在山坡乱石间
轮流持镐，掏挖着墓穴
真的羡慕她老人家，一个
山沟里生活一辈子的老人
死后，葬在这么高的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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