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木湖面,黎明伸出掌心,像是母亲落在心尖的甜,一个婴孩学会了迎着朝阳奔跑……于是,我渐忘了夜色的紧张。忘了,昨夜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大地的尘埃,拍打我窗沿的棱角。忘了,一阵雨点像从天山落在钢筋混泥土上,迸出生命的花朵。忘了,我心爱的花猫如何在楼道,房檐进退失措,叫声凄厉。忘了,远方的撵山狗、楼下的宠物狗如何豪放吠叫;当时我想起白云苍狗,竟不由得笑了,又幻想可以采摘一朵雪莲放置于湖面,顿时面色舒展开来。蜷缩着,翻来覆去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暮色苍茫,奶奶轻快的脚步,越来越远,梦里赛里木湖变成了我最后一滴泪。恍然间,看脚下,骄阳照在地砖上却不如往昔那般刺眼。这一切,犹如不能碰触的记忆,在玻璃窗上结了冰。
我看到,远处的天山山脉上有薄雾笼罩,是雾霭、是流岚、隐隐浮动、宛若惊鸿;当露水在新结的果实上摇摇欲滴时,整片森林的景象在水滴中愈发晶莹了;赛里木湖面氤氲的气候,还有森林绰约的身形恍若不涉尘世的玉女,直到水珠落下那一刻的碎裂。波纹是绸带的身段,向整个湖面轻柔的舞动千万条丝带,直到湖泊的岸边,树根盘旋和裸露的根须上浮。
俯瞰的身影里,湖底的鱼儿惊扰间触电般扭了腰,摇曳了一尾水波散了去;湖底的泥沙,有褶皱,像高贵灰色的裙摆,在鱼儿的腹部翩翩起舞,又向湖面延伸了去;最后,缓缓沉入湖中,不知去向,就这样被安放了。
抬头间,枝头鸣啭的鸟儿,竖起颈部绒绒的嫩毛微微浮动、又复原。浅蓝色的眼球像宝石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散发光芒,一切事物静谧又安稳。是黎明的第一束光线,温情脉脉的、轻薄有力的注视着丝绸之路,一点一点复活了壁画上仙女婉约的姿色。
细听,丛林里欲燃的花朵,滑落下一片又一片露珠,像泪滴。湖面铺满灼灼的艳红,像舞女打开了百褶裙,迎风奔跑。像鸡冠花的花瓣儿在歌唱。又像满世界的花儿,忽然都开放了。微风随着光芒,晃动曼妙的腰身,迷醉了山水草木,晶莹湖泊。在梦里,飘来阵阵无名的花香,稻香、瓜果成熟浓烈的殷实,又好似山脉的雪莲花一样清洁又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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