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第三十七章)(2)
时间:2021-08-14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东野圭吾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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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确实跟我说过,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实在太抱歉了。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和您见面了,有很多事情就可以早点儿告诉您了。”
“不过他也跟我说了很多事情啊,比如他为什么那么恨自己的父亲……”
“这我知道。不过他说的还不全面。不,应该说……”根岸典子摇了一下脑袋,叹了一口气后注视着平介,“他说的与事实完全相反。”
“完全相反?这是怎么回事?”
根岸典子先是低下头去,之后又抬起头来。
“听说杉田先生在那次事故中失去了妻子,是吧?”
“是。”平介点了一下头。
“那可真是太悲惨了。其实那次事故的责任有一半在我们身上,所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谢罪。”
“您的意思是,梶川先生是为了给你们寄生活费才超负荷劳动的,是吗?”
“是的……那时候我刚开始做买卖,做得不是很顺利,所以很缺钱。日常的生活倒是可以勉强维持,但是却没有足够的钱让儿子读大学。这时候,那个人打电话来了。原来他一直在计算着文也的年纪,知道文也该考大学了,所以才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想让文也上大学,如果上大学的话,钱够不够。我本来不想靠那个人的,但忍不住还是把自己的苦衷全跟他说了。”
“于是梶川先生就提出,学费的事他来想办法,是这样吗?”
“是的。从那以后,他每个月都至少给我寄来10万日元。我想着,在文也考上大学之前先收着吧。可是这孩子第一年没考上,在家又复习了一年,结果让那个人又多吃了一年的苦。其实第一年没考上,主要是因为文也为了省钱,一心想考国立大学……”
“原来是这样啊。即便如此。我也觉得你们没必要为事故道歉。梶川先生不是为了赎罪才给你们寄钱的吗?”
“赎罪?……”
“对啊,为了减轻当初抛弃你们的负罪感。从您儿子的话来看,我认为是这样的。”
根岸典子慢慢合上了眼睛,之后又睁开了。
“我说的‘与事实完全相反’就在这里。”
“您的意思是……用‘赋罪’这个词太重了,应该说成是父亲的责任,对吧?我认为,儿子的学费由亲生父亲来出,是理所当然的事。”
根岸典子摇了摇头。
“不是那样的,责任不在那个人身上。”
“为什么这么说?”
根岸典子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她吐出了憋在胸中的一口气。
“文也他……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啊?”平介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她的脸。
根岸典子点点头。
“那他是谁的孩子啊?难道他是您儿子这事还有假吗?”
“他确实是我的孩子,因为他是我生的。”
“这么说,他是你改嫁带过来的孩子?不过,我没听他跟我说这件事啊。”
他,指的是根岸文也。
“从‘户籍’上来说,文也是梶川幸广的孩子。”
“您特意强调‘户籍’这两个字,意思是,实际上他不是?”
她点了点头。
“和那个人结婚之前,我在薄野从事接待职业。文也是那时和我拍拖的一个男人的孩子。”
“哦”看来她原来是个女招待。这下平介明白她为何看上去有些典雅了。“这么说,您是在怀孕的情况下和梶川先生结的婚?”
“这个地方说起来有点儿复杂。”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其实我和那个男人早就分开了。就在我们快要举办婚礼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提出想和我重新修好。或许是看到以前的女人要成为其他男人的所有,他又觉得舍不得了吧。”
平介点点头,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当他知道我没有和他修好的意思后,就提出只和我在一起待上最后一天。我当时如果把这个要求也拒绝掉就好了。他说就一天,之后再也不会来缠我。我也怕日后麻烦,所以就听了他的话。”
“就是那一次有的文也,是吗?”
“嗯。”她小声应道。
“那一天应该是结婚仪式的三周前吧。在那之后,那个男人就真的再也没来找过我,但我却怀孕了。我知道自己怀孕后非常迷茫。我想到了,孩子有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其实我也想过,应该背着丈夫把孩子打掉。”
她这话的意思是,孩子也有可能是梶川幸广的。
“看到丈夫高兴的样子,我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最终我决定将赌注下在‘孩于是丈夫的’这种可能性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根岸典子口中的梶川幸广变成了“丈夫”这一称谓。平介也觉得,这样更自然一些。
“那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文也不是梶川先生的谈子的?”
“是文也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天,丈夫在公司接受了血型化验之后阴沉着脸回到了家,向我问起文也的血型。我脑子里当时便闪过了不祥的念头。我是A型血,文也是O型血。之前丈夫并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在接受检查以前,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B型血,因为他的两个兄弟都是B型血。”
“结果不是B型血,对吧?”
“是的。在公司里,他被确定为AB型血。A和AB型血的夫妇是不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的,这一点,他也知道。”
“嗯。不过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太吃惊。后来想一想,当知道自己怀孕时,我就预感到孩子不是丈夫的。我只不过装作不知道而已。后来我注意到,文也长得和丈夫根本就不像。”
“后来您把事情真相告诉梶川先生了吗?”
“当然告诉他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所以梶川先生就怒之下离家出走了?”
“他确实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的。不过,说他‘一怒之下’有点不合事实。他一句责骂我的话都没说过。听了我的话之后,他表现得异乎寻常地冷静,既没有酗酒,也没有发狂,更没有对我施暴。对文也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他变得不怎么和我说话了,在家时经常望着窗外,像在深思着什么。他的离家出走,是在知道真相的两周之后。他只带着尽可能少的行李和装有文也照片的影集消失了。”
“他没有留下字条之类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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