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起飞,心静如水;唯独这次,心在雀跃。在飞机一跃冲向天空的刹那,我泪流满面,因我确知,这泪泉源自心灵深潭。
相见只为纪念
首都机场轮廓渐行渐清晰。轰鸣声中,跑道托起了我们,绷紧的弦在戛然静止中松弛。迫不及待地下飞机,快步奔向出口。嗬,终于见到那窈窕熟悉的身影,佳!多年不见,靓丽依旧,往事如画,感慨万千,岁月有情,她还是那么美丽。我们相拥,同学阔别久远,友情牵挂咫尺,喜而又喜。
记得刚进大学,一群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逃学出游,进入卧龙崇山峻岭,却迷路了。男同学挺身而出,保护女生。其中一位英俊的男生特别勇敢,终于带领大家走出密林。
我俩沉浸在往事中,校园有我们说不完的故事和美好。佳毕业后从政,后来从省委组织部下海北漂,经商成功,婚姻如意,欠缺的是没有子嗣。兴许佳选择的生活就是自我,自己的世界自己做主,任性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最极致的价值观,最确定的快乐。
相见,只为纪念,遥远的过去只会在相识中相见。生活中昨天已悄然而去,过好今天就是人生中每一份快乐,但愿明天更快乐。
朝一条小路走去
北大,十年前未名湖氤氲还在吗?那一刻坐在石头上,沉寂与我邂逅,就如石头坐在我身上。湖面一缕白色水雾冉冉飘升,那一刻什么都模糊,空白就像填满心房的常客,幸好有一片阳光盖满宽敞的湖面,我扎起披肩长发,拽住洁白长裙,朝一条小路走去,谁知一走竟十年!
今天,湖依旧,水依然,杨柳模样还是俊俏,只是不见那魂牵梦绕的白色水雾,少了一层氤氲,多了一份怅然。绕着未名湖走了一圈又一圈,从每一步中寻找,总想找回那情那景那时的我。
关于未名湖,据史料考证,1921年由国学大师钱穆老先生取名“未名湖”。在1941年至1945年长达4年之间,日本侵华,烧杀抢掠,兽性肆无忌惮,更可恶的是日军731生化部队在北大做人体试验,数千名“马路大”活体实验者被抛入未名湖。冤魂呻吟,杜鹃哀嚎,湖水阴沉,令人悲伤无语,痛定思痛。
灵魂仍是一条鱼,鱼跃出水面,跃出北大未名湖。湖水漪涟依依,明眸顾盼兮兮。
我游荡在湖畔,会不慎跌进湖底么?
偶遇荷塘月色
晚饭后,我们夜袭清华。夜幕拉下,北方城市黑得早,到清华西校门已华灯初放,我们被阻,怎么说保安都不让进,只得无功而返。
第二天吸取教训,我们清一色反挂北大校牌,径直走进清华。夜色吞没校园,也吞没我们,只好在黑黑的夜色中寻“水木清华”。
路灯昏暗,一行人绕着荷塘转好几圈。垂柳被光波拉得很长,似一缕缕长发轻拨湖水,湖中玉玉婷婷的荷溢满三秋雨声,明蝉还在挂着夏的余情中播放旋律,随风而来的清香让人情不自禁忆起朱自清先生的《争取改选》,静美让人肃然。
走着走着,仿佛看见“桂蕊飘香美哉乐土,湖光增色换了人间”。想起儿时翻墙入湖采莲“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处,佯羞不出来”的情景。今夜的荷塘,绕了几圈,还是找不着“水木清华”。多次询问,无果。偶遇一位老先生,才恍然大悟:水,指荷塘;木,指树木。原来我们早就置身在“水木清华”之中了。哈哈,背着娃娃找娃娃,也不失为游玩中另一种乐趣。
不知不觉,夜霭越来越浓,寒意四起。
回到北大宿舍,我喜悦满满,庆幸夜袭清华成功,梦中“水木清华”会整夜袭击我吗?
北行,将结束。但我还会沿着生命弧线去航行;起飞,让我释然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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