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将衬衫揉成一团,没头没脑向熟睡的明成扔去。“苏明成,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说,干什么去了?”
明成脑袋骤然遭袭,虽然不痛,可心中觉得莫名其妙,支起头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柳眉倒竖的朱丽,好一阵才没好气地回答:“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周经理生日,大伙儿一起吃饭。领导马屁总要拍的。你今天早上怎么吃了枪药似的。”明成忽然想到隔墙有耳,忙起身指指房门,又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朱丽没打算忍声吞气,也忍不下来,外面听见了又怎样?他大哥昨晚也跑了老婆呢。她指着衬衫道:“吃饭吃到人家嘴上去啦?饭后去干了什么?你真不要脸,你找小姐了吗?”
“你别瞎说,我们部门的头还是女人呢。我们饭后在酒吧,今晚我带你去视察,行了吧?我不过是睡个懒觉,值得如此栽赃吗?”明成没好奇,嘀咕着又想缩回去睡觉。
朱丽一把扯住明成的领口,不让他滑下去,勒得明成受不住呛了几声,明成终于动怒,“朱丽,你干什么?怎么做人跟泼妇似的?”
朱丽扯来衬衣,在明成眼前乱晃,咬牙切齿地道:“看,看这是什么?也不把证据扫光了回家,你太明目张胆了,你。”
明成见朱丽气急败坏又说得似是有眉有眼的样子,不置信地拿起自己的衬衣,心中着实觉得委屈,他昨晚上什么都没干,朱丽干吗风声鹤唳的。但等明成一看见领子上的红艳,心中也疑惑了,“这怎么来的?”
“别装傻,你还问我呢。”朱丽的嘴巴不是明玉的对手,但遇见明成则是技高一筹。
明成两眼盯着领子上的口红印子,心里越想越不明白,哪儿来的?他想了半天才疑惑地道:“难道是周经理的?周经理昨晚用这种口红吗?我都没留意。”
“切,找理由也别找上人家四十岁的女人,你还不如说你们办公室哪个男同事眼下有女装癖更可信。苏明成,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你大哥还在家等着你,你就抱着别的女人高兴?你这人怎么这么下流。”
明成在朱丽完全失常的高音轰炸下,终于挪开床头,跳下去打开门一看,见没人。又赤脚跑出去看了客房,也没人。不知道父亲与大哥是早就出去了还是避免尴尬刚刚才悄悄走开的,他方才放心,又跑回来,对朱丽指天发誓:“真是周经理的,我昨天邀她跳过一支舞。华尔兹。”
“苏明成你舞技出众,带人跳舞怎么可能将唇膏跳到你领子上?你贴上去还是你们周经理贴上你?太恶心了,原来你们办公室流行打情骂俏,男同事出卖色相取悦女上司。”
明成听了怒道:“朱丽你胡说什么啊,昨天周经理生日,大家为她庆祝,请她跳个舞算是什么色诱?”
“跳舞怎么会有口红印你衬衫上?”
“周经理喝多了。”
“那你就趁她喝醉捡便宜?”
“没有,你怎么把我想成这样,我是你丈夫,不是花花公子。而且周经理是我们领导。昨晚周经理答应借我二十万,我感谢她……”
“所以就以身相许?苏明成你真干得出来。以前厚着脸皮借你妈的钱,置你妹妹死活于不顾,现在你妈没了,你跟周经理有奶便是娘了?还跟人靠得这么近,你这么勾引老女人,你还有没有骨气了你?你知道你在做小白脸白相人吗?你不投资不行吗?”朱丽扯来衬衫扔地上,狠狠乱踩。想到明成昨晚不知怎么与周经理搂抱着跳舞,不知小心款款用了什么手段等着周经理情深意浓时候答应下借钱二十万给他,多无耻的交易啊,他居然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对了,他以前拿了他父母那么多钱也是那么无辜的样子,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错,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朱丽气得乱抖,更是下死命乱踏地上的衬衣。明成被朱丽骂得找不到北,再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朱丽乱踩,他气得一把就拉出来,拉得朱丽差点摔跤。明成不去扶稳了她,兀自气愤地道:“朱丽,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这种人吗?我什么时候勾引了周经理?跟妈借钱的事我跟你解释了,我无心犯错。你今天怎么回事,一大早给人脸色,更年期提前了吗?”一边说,一边就找剪刀,剪开一道口子,就嘶啦一声把衬衣一分为二。“高兴了吧,称你心了吧。”
朱丽气得发抖,这无赖他还有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错,从来睁着所谓天真的大眼睛做着无耻的事,事后一句“我不知道”推掉责任。口红都染到衬衫领子了,他还敢否认什么事都没有,弄不好捉奸在床他还会说一句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是天真宝宝,他做什么都不会自己承担责任。朱丽咬牙切齿,想继续开骂,但气得骂不出来,转身拎起包便冲出门去。
明成忙丢了破衬衫追上去,抱住在大门边开门的朱丽,但被朱丽扭头狠狠在手臂上咬了一口,一松手,朱丽跑了。明成也真火上来了,脖子一扭,说什么也不肯再追上去,冲着朱丽背影一脚将门踢上。气得在门外已经下了两个台阶的朱丽差点吐血。朱丽强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关不住了,大哭着凭感觉往楼下跑。在楼梯口正好遇到明哲与苏大强一起回来,她也不管了,自顾自跑开。
明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后面叫了几声,见朱丽不回头,而父亲却在身边哀叹“完了,完了,终于惹火她了”。明哲来不及细想,将东西往父亲手里一塞,追了出去。可正好有辆出租车开出来,朱丽跳上就走了,明哲只有无奈地在后面喘气。
回来看到父亲还等在楼梯口,明哲忽然明白父亲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母亲一直在用钱用力维护着明成的婚姻,不知道这回吵架,结果会如何?想到自己家里也是一团糟,吴非依然下落不明,他忍不住叹息,重重地叹息。明哲不由自主地猜测,这两夫妻吵架会不会与父亲住在他们家而他又频繁上门麻烦他们有关?都说两代人住在一起不好,现在看来,还真会岀问题。
而吴非却是睡了个安稳觉,起床还是被宝宝弄醒的。宝宝起来见妈妈还睡着,就不由分说爬过来拿小手揉妈妈的脸,揉得妈妈睁开眼睛,她就笑嘻嘻钻进妈妈怀里闹腾。可能是还不适应时差,宝宝起得很早,吴非也没了睡意,两人高高兴兴地放了一浴缸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