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将近早上十点。至此,苏明成对于昨晚的事还没有一个明确说明。如果说她清早还对一个电话有所期待,那么现在,朱丽认为已经不需要了。苏明成怂恿他舅舅到她这儿闹,还不够说明问题?
这个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而且,也不再值得期待。
朽木不可雕也,她没苏明成妈的能耐。
中午请假回家,在被爸妈几乎拿着放大镜验明正身,确定没有挨打之后,一家三口才坐饭桌上边说边吃。
朱丽详细说了昨晚与今早的事,朱爸朱妈此起彼伏地骂明成,两老都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明成算账。说完这些,朱丽冷静地道:“爸,妈,我准备跟苏明成离婚。我想清楚了,这人人格不健全,才会导致永远不知悔改,也不思进取。除非他妈复活,否则我对他没信心。”
离婚?夫妻俩面面相觑,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婚,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那真是天大的事。
两老闷了好久,朱爸爸才小心地道:“要不,我先找明成谈谈。”
朱妈妈立即气愤地道:“谈什么,不许他打丽丽吗?我们早就说过,他听了吗?而且这种话需要别人教他吗?他已经三十出头。他万一现在态度一百个好答应以后不打,转身等丽丽落单了又岀拳呢?我们丽丽哪里受得了他的拳头。你没见他以前打他妹妹,打仇人似的,打得人住院,我们丽丽怎么吃得消。谁知道他有没有喝醉啊,他打他妹妹时候可没喝醉。”
“他昨晚没大醉,说话有条理得很。爸,我忍耐到头了,我现在提也不要提起这个人。爸,你就跟他说离婚,没别的。”朱丽鼻孔呼呼喷火。
但朱妈妈这回却也小心地道:“丽丽,你在家住几天。离婚这事,等你气头过了我们再提?”
“妈,我理智得很,你们放心。我忍无可忍了,他如果光是没出息倒也罢了,只要人好就行。他现在是良心很怀,他是在脑袋清楚的情况下使诡计害我害他妹妹,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原谅,他已经没人格了。我气头过后脑子稍微清楚一点,我要做的是清楚分账。”说着放下饭碗,泪汪汪起身道,“跟你们说了我不想再听见这人,你们还护着他。不吃了,没胃口。”
朱爸朱妈立刻噤声,不敢再提。两人又哄又劝的,看着宝贝女儿总算吃下大半碗饭才放心。饭后,朱丽累得睡觉去了,朱爸朱妈窝自己房间里轻声说话,又担忧女儿的遭遇,又担忧万一离婚对已经三十的女儿不好,还怀疑女儿只是怒极冲动。他们也是真恨明成这小子,可想到离婚……他们总是难以接受。
朱爸爸午觉也不睡了,偷偷下楼找僻静角落给明成打电话。
明成一接到丈人的电话,就知道肯定得挨骂。昨晚的事,朱丽不会知道他的心情,朱丽肯定把她昨天对警察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她爸妈了。可想而知,她爸给他打电话会是什么内容。问题是,他怎么解释?怎么能让朱丽爸理解他当时的愤怒?他将传真给朱丽爸看吗?这传真能让别人看到吗?朱丽爸妈看到后,还怎么看妈妈?可是,非此,又怎能说明他昨晚的愤怒?
不,他绝不能令侮辱妈妈的谣言从他手里散布出去。所以,面对朱丽爸的质问,他无言以对,他只能说,他喝醉了,情绪太激动。朱爸爸是个老机关,听得出明成回答中言不由衷的成分,朱爸爸简直比自己挨打更愤怒,在电话里追着问明成的态度。明成最先还是道歉,可朱爸爸追着要具体的,追得明成急了,而且他是真被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压崩溃了,在朱爸爸一再紧逼之下,明成的嘴里终于蹦出“离婚”两字。
朱爸爸气坏了,也是两个字,“等着”,就关了手机。至此,朱爸爸已经不再反对朱丽离婚。明成的态度他已经知道,此人不可救药。
朱丽起床,见父母已经调转风向支持她离婚,她很是疑惑了一下,等爸爸说出原因,她黯然,但随即便血气上扬,取出纸笔,咬牙切齿地计算她与苏明成的共有财产。很快,一份分家草案传真上明成的案头。
房子,按市面价格,扣除尚需按揭部分,一分为二,由朱丽付给苏明成现金,房子归朱丽个人所有。
付给苏明成的现金中,扣除十三万车款的一半。
虽然是婚姻中发生的欠债,但是由于朱丽不知情,所以,欠苏明成舅舅的三万,欠周经理的十万,由苏明成个人承担。
购买苏大强房子的按揭款余额,由苏明成自己承担。
各人自己的衣物用品,归各人自己所有。
明成粗粗看了一下,基本公平,他又再心灰意懒地想到,房价已经比买的时候翻倍,他拿到的现金,够归还欠舅舅欠周经理欠父亲的债,此后无债一身轻,倒也好。他拿出手机,发短信给朱丽,只有两个字,“同意”。朱丽一看,就狠狠将短信删了,立刻冲出门找她律师同学办理正式离婚协议。
同时,朱丽跟父母商量妥当,问父母借钱,一分利,以后每月还一万。父母不肯,说家里人收什么利息,放银行里那些利息也是有等于无。但是朱丽一定要给,她说什么都不要做苏明成第二,逼着父母签下借款协议。朱爸朱妈看朱丽情绪激动,知道再推也没用,心说只有一个女儿,收了女儿那么多利息,最后还不是给女儿,也别推了,反正以后通过什么渠道慢慢花到女儿身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