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流走的岁月,如梦而行的时光。中年的心灵是口真古井,年轮转动的风已荡不起象样的波纹,生活里的光和尘同样都清冽可口,我把它们含笑纳下,细心咀嚼。
这一刻背影已模糊难辨的一年,有似曾相识的喜相迎,也有无可奈何的伤离别;有不经意的失去和获得,也有用心的改变和坚持。时光总爱把真实变成虚影,又把虚影凝成照片挂在心底的镜框上,你傻傻地内视,找不回来又丢不开,在虚实之间绯徊。
年终总要在冬天。好让你在冰寒的日子里偎着炉火对着飘雪,懒洋洋地遥望明媚的春天来迎。而今天暖阳如炽。我走上城市的街头,穿梭在阳光和楼宇、行道树共同导演的光与影之间,徐徐地感受那如影随形的冷暖交替、明暗转换。迎面走过眼神清亮的明媚少女和皱着眉心的银发老妇,一样的脚步匆匆。马路上汽车吵嚷着奔驰如箭,刺穿阳光的海洋,打得空气呼啸着乱窜。
我似乎从中看到了“光阴”的样子,还有它往来如水流的湍急和窅然。从前是数着日子看时间、过生活,现在好象是数着年。
“流光容易把人拋,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脑海中突然闪过蒋捷的《一剪梅》,好象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香港电影里,有个角色不止一次地吟诵这一句,诙谐地感叹时间如负心人般的决然和无情。是啊,在光阴的河流,在风又飘飘、雨又萧萧的江湖岁月,你可还记得少年轻狂时历经的舟摇和帘招?
一年又一年,也许真的只是错觉和幻象。我们为什么不试着忘了年对时间的分段、对年龄的定义,只管去尽情无限的生活。哪怕行到水穷处,也能坐看云起时。生命的旅程,原本就停不下来,往复不息。时光从不为谁停留,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地为她感慨。
暖阳下,那片片温暖烈烈寒风怎么吹也吹不走。它落满我全身,在我面前弥漫,就象是母亲皱褶深沉的脸正对我展颜而笑,绽放着温情脉脉的慈祥,折射着她曾经如花照水的青春容光。它让我痴迷入神,让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冬天,都不觉得冷。
旧岁仍在,寒冬未尽,雨雪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一直在等。等雪中旧岁去,莺歌燕舞来。
镜中已有衰鬓,却依然欢颜。待明年,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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