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慢慢从背后摸出探雷器,小心地在身下搜索,终于确定诡雷压在自己的右腿边。霍尔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左边滚去。只听轰的一声,滚出老远的霍尔已浑身是血,他的右脚被炸断了。 霍尔爬起来,忍着剧痛从背包里掏出药用酒精纱布,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又掏出一支吗啡针给自己注射上,然后拄着步枪爬起来,艰难地向前追去。 拐过一道弯,就到了峡谷的尽头,霍尔倚在一块大石头旁,举起狙击步枪,通过夜光瞄准镜,向眼前的山坡望去。很快,他看见了山坡上两个伤员的身影。霍尔激动地浑身发抖,他仔细地调节着瞄准镜的焦距,伤员的面容渐渐清晰可辨,不是他要找的人。 霍尔失望地喘着气,手指伸向了扳机,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鸟叫声。这是特战队的联络信号!是哈里斯!霍尔赶紧放下枪,朝鸟鸣的方向望去。那里,是一个山洞。 “是你吗?哈里斯!”霍尔边问边警惕的换上一个新弹夹,蹒跚着挪进了黑漆漆的山洞。山洞里传出了一个充满惊奇却又略带生硬的英语口音:“霍尔教官?” 霍尔听出这口音绝不是哈里斯,他不假思索地向声音的方向开枪射击,对方闷哼了一声,接着开始还击。两个人在山洞中乒乒乓乓地打起来。打着打着,霍尔猛地扔出一个手雷,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单腿跳着冲了过去,麻利地用步枪顶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霍尔打开手电筒照去,看清了浑身是伤、正趴着换弹夹的张文荣。霍尔惊呼一声:“天呐!张?怎么是你!难道这一路来都是你?”张文荣扔下手中的枪,抬头看着霍尔说:“是我,教官,你数子弹的本领还是那么厉害!你们这一路追踪,是要来杀我的吗?” 霍尔说:“我为什么要来杀你?我们是战友啊!”张文荣摇摇头说:“不,教官,我们是敌人。” “敌人?”霍尔大声说,“我是你的教官,你是我的学生!张,你不是朝鲜人!我也不是韩国人!我们为什么要跑到来这里来当敌人?” 看着默不作声的张文荣,霍尔恼恨地破口大骂:“这场该死的战争!”张文荣深呼了一口气,他想多拖延几分钟,好让伤员爬出峡谷,就故意问道:“史密斯教官和亨特教官他们还好吗?” 霍尔苦笑了一声,说:“斯密斯陷在沼泽里,亨特被你的诡雷炸死了,我的脚也被你给炸断了!天呐,这该死的战争!我的战友都死光了,我最好的学生居然变成了我的敌人!”说到这儿,霍尔不由唏嘘不已。接着,两个浑身是伤、既是师生又是敌人的人面对面,席地而坐,聊起这一路的惊险经历,回忆起在东京特训营的往事。 天慢慢亮了,霍尔说:“张,你的伤员应该已经回去了,援兵马上会来救你的,我也该走了。”说着,他将狙击步枪的枪口顶在了自己下颚。 张文荣见了大惊失色,连声说:“教官,不要!不要!”霍尔微笑着说:“张,我受了伤,走不出这片峡谷了。我的任务已经失败,我的队员全部阵亡,难道你想看着我做他们的俘虏吗?” 张文荣无话可说,只是哀声惨叫着:“不要,教官,不要。” 霍尔最后看了一眼张文荣,说:“那架飞机上,你的同学哈里斯并没有死,他跳伞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来救他的,因为情报错误,把你当成了他。他的父亲是美国国会议员。张,找到哈里斯,结束这场见鬼的战争!”说完,枪“砰”的一声响了,霍尔倒下了。 张文荣抱住脑袋,泣不成声。不久后,援兵赶到,救下了张文荣。 根据张文荣的讲述和指认,军方历时半年,将匿名隐藏在朝军战俘中的哈里斯抓获。 1953年7月27日,迫于强大的反战压力,美国开始让步,并与朝中三方签署了《朝鲜停战协定》。至此,朝鲜战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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