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易老,岁月匆匆,转眼就满六十六了,稀里糊涂的,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六十六,岁数不大也不小,就冲着这个吉利数字,我得发点感慨。
十六我无所谓,二十六我没在意,三十六我不在乎,四十六没有理会,五十六打了个激灵。头发白了,额颅宽了,耳朵背了,腿脚不灵便了,脾气大忘性也大了,皱纹多淡话也多了。如果以六十为一甲子,或者原打算就活到花甲,哈哈,我是多活了六年。
六十六,真正的老人了。老也有老的好处,到景点几乎都是半票,公交车上有人让座,赴宴偶尔也坐坐上席。有人喊我老师,还有小年轻称我黄老。我这老,怪不得别人,除了老伴儿陪我慢慢变老,全是自己老的,没有什么可标榜的。
倒是古人活得自在,有趣闻轶事,有掌故可考。虽一时半会儿未找见六十六岁的,却有郑板桥六十岁时写的对联,上联为:常如作客,何问康宁,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叶赏心旧纸,放浪吟哦,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动胜千官,过到六旬犹少;下联为:定欲成仙,空生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似两日,算来百岁已多。
真是太妙了,难怪流传不衰。对照检查,相似之处不是没有,比如囊有余钱、釜有余粮;余酿虽未在瓮,也有几瓶好酒藏着;人家是睡得迟起得早,我是睡得早起得也早;我没有“几枝随意新花”,有好花也总是养枯,能够留存的是几个呆头呆脑的花盆。
差得最远的是“五官灵动胜千官”,我不仅反应迟钝,做事慢半拍,而且固执己见,犟得出奇。“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更是达不到,毕竟不是圣贤,也不是名流,一介布衣而已。
易中天先生六十六岁时曾言:六十六,非不寿。祸与福,都曾受。从今后,皆天佑。人生事,思量透。病要医,心照旧。多读书,少作秀。高也成,低也就。学到老,活个够。
我也续貂几句:六十六,不守旧。新鲜事,看不够,喜在场,乐细瞅。常思考,慢出手,文章事,不强求。多喝茶,慎饮酒,慢吃饭,少吃肉,强筋骨,迈步走。笔者痴,孤者陋,勤者健,仁者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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