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兵丁甲 这里是影视城,正在拍戏—敌国来犯,皇帝亲自招集兵马,保家卫国。军队在开拔出城时,受到京城老百姓的热烈欢送。
我在其中饰演的是一名兵丁。“兵丁大哥,喝点水,好杀敌寇,保家卫国。”一个姑娘捧着一只青花大碗,碗里盛着满满的茶水,递到了我的面前。姑娘穿的虽是粗衣粗布,却掩饰不了清秀、可爱的模样。 见我很快将一碗水喝尽,姑娘又掏出两只煮熟的鸡蛋,塞到我的怀里。鸡蛋似乎是现煮的,还挺热乎,贴在心窝处,让人感到暖暖的。这时,姑娘红着脸,羞答答地问道:“兵丁大哥,你姓甚名谁,他日你凯旋归来,在那么多的将士中,奴家也好寻找。” 我愣了一下,随口答道:“我叫‘兵丁甲’……” “停!”导演突然中止了拍摄,指着那个姑娘,沉着脸高声喊道:“那个女的,对,就叫你,谁叫你来的?这是在拍戏,胡闹什么,快走!” “不就演一下戏嘛,干吗那么凶?”姑娘嘴一撅,走出人群,远远地蹲在地上,显得很伤心。 在这个影视城,拍片的剧组很多,虽说我手里有着正规影视学校毕业的文凭,但在鱼龙混杂的影视城里,我最多只能靠演一些兵丁甲、路人乙、死尸丙之类的小角色,来混口饭吃。 刚才在戏中的那个女孩演技真好,演起来就像真的一样,尤其是她那羞答答的表情,竟让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休息时,我走到女孩面前,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女孩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水:“你帮我跟导演说说,我只不过就想过一下戏瘾,就一下,我绝不捣乱,好不好?” 唉,女孩太天真,凭我这个跑龙套的,哪能在导演面前说上话呢?可我不忍心拒绝她,只得点头答应。 拍戏很累人,尤其是像我这样不起眼的小演员,一天下来,身子骨累得跟散架似的,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觉。那天拍完戏,刚走出片场,又遇见了那个姑娘。她一见我,就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导演同意我演一个角色了吗?”我没想到她还没走,一直在等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他不同意,是吧?”女孩见我这样的表情,失望极了。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还得谢谢你。”女孩转身走了,失落的身影,让我一夜不眠。
诡异的预兆 第二天要拍出征将士凯旋归来这出戏。早晨,我见导演心情不错,又见那女孩还在,正蹲在剧组门口的旗杆底下发呆,便决定去碰碰运气。 我跑过去,拉着女孩来到导演面前,说:“导演,她有拍戏的底子,就让她过一下戏瘾,随便演个什么角色都行。”我赔着笑脸央求着导演,女孩在一旁也随声附和着。 “这怎么行?”导演生气地说道,“整场戏都是安排好的,随便找个人来演这演那,不是胡闹吗?” 导演不同意,我没有办法,在劝女孩时,我看到女孩回头看了一下那根旗杆,眼神中似乎含着隐隐的担心。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刚要开拍时,忽然,“咚”的一声巨响,竖在剧组大门前的那根旗杆莫名其妙地断成两截,诡异的是—四周一丝风也没有! 片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圈里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不好的兆头。说来也确实有点匪夷所思,这两年来,凡是在影视城拍戏的剧组,一旦碰到剧组门前的旗杆断掉,肯定就会出点什么事。比如前年,一个剧组门前的旗杆断了,结果这个剧组的片场上就发生了汽车刹车失灵的事故,当场撞死了一个姑娘,那是一个群众演员,扮演的是一个老太婆。据说当时骤然起了很大的风,据事后调查,旗杆确实是被这阵风吹断的,但在去年,情况就不一样了:有一个剧组,大门前的旗杆竟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断成两截,后来在拍戏时,就发生了烟火爆炸,造成了两死五伤的严重事故,死者中一个还是当红影星,让剧组赔了很多钱。这以后,类似的事故又发生了好几起,旗杆都是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断掉的…… 现在,看到旗杆突然折断,显然,导演也怔住了,但他很快下令道:“我们拍戏的时间很紧,别管它,一切照计划进行,开拍!” 我正要入场,女孩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你不能去,会死人的!”“没关系。”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这个角色来之不易,丢了很可惜。”
她叫路人乙 戏终于开拍了,我在戏中仍然是那个兵丁甲,夹在一大群兵丁里面,估计就几秒钟的镜头。 突然,那个女孩再次出现在夹道欢迎的老百姓中,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拼命地揉着眼睛。那个女孩是怎么又一次混进了群众演员队伍的?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工夫,有人准备开始点礼炮了…… “兵丁甲大哥,这是奴家自酿的水酒,用来庆贺大哥凯旋归来。”女孩忽然分开人群,冲了过来,将满满一碗水酒捧到我的面前,满眼都是柔情。 我心中最柔软的部位一下子被击中了,索性什么都不管,接过碗一饮而尽。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女孩的手:“姑娘姓甚名谁?” “奴家叫‘路人乙’。”女孩一笑,娇羞地低下了头。 “停—”导演一声怒吼,“片场保安呢?怎么让一个闲人跑了进来,你们是吃干饭的?”导演话音刚落,就上来三四个膀大腰粗的保安,把“路人乙”往片场外推。姑娘边走边看着我,泪眼汪汪的,仿佛就是生离死别。 “怪事!”我旁边一个装扮成兵丁的老演员说道,“我想起来了,每次哪个剧组门前旗杆断掉的时候,总能看见这个女孩,次次都来片场捣乱,之后被保安轰出去。” 老演员的话让我吃了一惊,隐隐约约的,我预感到将要有什么发生。 戏重新开拍后,路人乙再也没有出现,伴随着礼炮一声又一声巨响,我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我回过头一看,顿时吓傻了,一匹受惊的战马,撩起四蹄,发疯一般地朝我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路人乙竟然出现了,她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这一挡,战马减缓了速度,但还是在冲倒了路人乙后,从我身边一跃而过,马蹄在我手臂上狠狠地踩了一下,我当场就痛得昏了过去……
永远记着你 我醒来时已经在病床上了,幸好,马蹄只是踩到我手臂的边缘,肌肉被踩烂了,却一点都没伤到骨头。 我担心路人乙,恰好导演来病房看望我,我便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明明许多人看到她被战马冲倒,却一点事也没有。”导演心有余悸地说,“因为她没事,我们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你身上,等想起来再找她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