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流花河(第七章)(4)
时间:2022-04-29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萧逸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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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若水吓了一跳,总算她身手不弱,身子在空中倏地一个滚翻,硬生生把起来的势子给压了下去,飘出丈许以外,俟到她站定之后,犹自觉出有一股力道,在身子里左右打转,心中正自奇怪,不知是何家路数?眼前人影一闪,敢情对方那个长身少女,又自到了面前。
这一次较诸上一次更要快了许多,人到手到。春若水只觉得双肩上为之一疼,已为对方突出的一双纤手拿了个结实。紧接着长身少女的手势抖处,春若水简直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己自被摔了出去。“噗通”,这一下子力道还真够重,直摔得她头昏眼花,两眼金星乱冒,容得她身子再一次跃起之后,才自觉出身上反倒变得轻快了。
“你……”春若水既惊又忿,怒看着对方这个长身少女:“你是谁?”
太阳虽然下山了,可是天还没有黑。
林子里光彩舒徐,面前的这个少女,有着长长身躯,细细的腰身,隔着一袭鹿皮长裙,亦见其修长均匀。
这个人堪称得上秀丽出群,只是对春若水来说,毫无疑问,那是陌生的。看上去,对方年岁也与自己相仿佛,即使大一点,也属有限。那一双充满了智慧、狡黠但却美丽的眼睛,应该是她整个脸上最突出的一部分,这时却瞬也不瞬地向自己盯着。
“你大概就是这里鼎鼎大名的春小太岁吧!”长身姑娘微微点了一下头道:“久仰之至,听说你文武双全,本事很大,只是今天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怎么样,这样的武功,是不够资格称雄霸道的。”
“你胡说些什么?”春若水睁圆了眼睛嗔道:“谁认识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从来的地方来的!”长身姑娘道:“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今天见了面以后,我保证你对我印象深刻,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说时,这个姑娘脚下缓缓向前迈进了一步。顿时,春若水就觉出有一股无形的凌人劲道,迎面袭来,一时连身上衣裙亦为之飞扬起来。虽说是好没来由,春若水却是万万也不会想到,这股凌人劲道,竟是发自对方身上。
“你对我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要紧,我们这就来比划比划,我保证,你连我的身边也沾不上一点,不信你就试试看。”
说时她面含微笑,不着一些怒迹,话声一落,缓缓又自向前方踏进一步。随着她前进的身子,此时又有大股劲道,袭近过来。
这一次春若水可是惊觉到了,她自己功力虽然还没有达到这般境界,可是却也知道,一个人如果内功达到了一定境界,练成“提呼一气”的境界之后,便可以运之于体外,甚至于可以用以伤人。有了这般造诣,随时随刻都有一层气机围绕全身上下,用之于动手过招,常常可以事先测知敌人意图,即所谓“敌未动而己先动”,有凌云驾虹之势,无缕冰剪彩之痕,防人之未防,攻人之未动,自是味满迂回,不可思议了。
一念之兴,春若水禁不住大为惊心,表面不着痕迹,暗中却已知道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对方这个看来和自己年岁相若的姑娘,竟然会负有如此奇异的功力,看来今天这个架是打不下去了。
这么一想,她干脆倒也不气了,“你不是想激我跟你动手,要我出丑么!哼!我就偏不要你称心如意,倒要看这个架怎么个打法?”
思维一转,果然心平气和,先时的盛怒,一古脑儿变得无影无踪。
对方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妙目,仍然向春若水注视着,长长的一双黛眉,向两下遄分而起,那一双碧海青天的湛湛眸子,更似含蓄着几许睿智,似笑未笑,整个脸上交织着罕见的清秀钟灵气息。
看起来,两个人同样的冰雪聪明。
“好凉快的风。”轻轻掠了一下散置在前额的几根乱发,春若水仰首当空,有意装糊涂地把对方发自体内的气机当成空谷来风,避开了对方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
“是么?”长身姑娘微微笑道:“再试试看吧!”
一面说时,脚下大大前踏了一步。陡然间,大片风力平地而起,呼啸一声,引得地上残枝败叶悉数腾空而起,刷然作势,一径穿林而入,惹得萧萧林叶,纷纷坠落,看上去就像是下了一天的怪雨,其势越是惊人。这一切无疑是长身姑娘所卖弄施展,看在春若水眼里,焉能不为之惊心?
长身姑娘以充沛内元真力,逼行体外,露了这么一手,虽不曾与对方真的动手过招,却也达到了“不战怯人”之功,内力猝然回收之下,一天枝叶悉数为之坠落。
一起一收,层次鲜明。满空枝叶猝然落地,一时万籁俱静,再没有一丝微风,一片飞叶。
春若水即使存心装傻,却也不能“无动于衷”,神色间便自现出了悻悻表情。
长身姑娘嫣然含笑地向着她点了一下头,挑动着长长的眉毛:“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儿,看来这个架是打不成了。说真的,我们能有今天这一见,也算有缘,我就住在城里的‘玉荷香’,一半时还不会离开。欢迎你随时来玩。”说完了,她随即掉身而去。
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姗姗回过身来。春若水兀自睁着双大眼睛盯着她。
“有句话忘了问你,”长身姑娘脸上现出了一抹微笑:“刚才跟你在一起谈话的那个人可是姓君?”
春若水微微一怔,这才知道,敢情自己与君无忌的一番邂逅,也落在了她的眼里。虽然说她与君无忌之间,在感情上来说还谈不上什么发展,但是不可否认的,他在她的心里却占着极重要的位置,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一份隐私,自不欲为外人所知。长身姑娘忽然有此一问,虽然极其自然,并不似有任何影响,却在春若水心里激起了一番波动。这种感触极其微妙,等到春若水有所警觉,镇定下来,显然已无了痕迹。
“你……”春若水略似窘迫地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为什么不能问这个?”长身姑娘眨了一下眼睛,道:“他就是那个君探花吧?”
春若水心里一颤道:“你认识他?”
“如果认识也就不问你了!你觉得奇怪?”长身姑娘笑了笑,继续接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里人都在谈他,我难道就不能问问?”
春若水想想无话可答,长身姑娘却含着浅浅的笑,转身自去。
桃林里已现出沉沉的暮色,大群的麻雀叽叽喳喳在附近几棵树上乱嚣地叫着。
春若水不自觉地发了一阵子呆,忽然想到要问她到底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容到她追过去时,却已经失去了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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