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凑巧,蔡祭红怀孕七个月时,在竹林散步,摔了一跤,生了个早产儿,幸好没有大碍。徐心诚五十岁才做了父亲,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给儿子取名为徐长鉴,希望儿子能继承他的鉴宝事业。 人心难鉴 蔡祭红操持家务,尽心尽力,从一个青春少女变成了贤妻良母。有贤妻娇子相伴,徐心诚尽享天伦之乐。可徐心诚没有想到,这样的好时光仅仅过了三年,他就得了不治之症,治疗半年,没有效果,人也就奄奄一息了。于是徐心诚请来律师,立下遗嘱,将家产全部留给儿子徐长鉴,在徐长鉴没有成年前,由蔡祭红替他管理。 立完遗嘱,徐心诚摒弃众人,把蔡祭红叫到里屋,对她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徐心诚说:“你家里那个祭红花瓶,其实是真的明官窑花瓶,千万不要贱卖,留给鉴儿当传家之宝。”蔡祭红听了,有些惊讶,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说它是假的?” 徐心诚说,当时他看出花瓶是真品无疑,他也想得到这个祭红花瓶,可是,他又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也不愿和周九闹翻。于是,他拉长了鉴赏时间,其实是在想对策,最后终于有了主意—他对众人说这个瓶子是假的,然后借钱给蔡兆寿,让他还了周九的借款。取得蔡兆寿的信任后,他提出娶蔡祭红为妻。徐心诚知道,蔡兆寿为了报恩,一定会逼着蔡祭红嫁给自己。蔡兆寿只有蔡祭红一个独女,将来,那个祭红花瓶自然就是自己的了。 蔡祭红听了徐心诚的话,如五雷击顶,平时,她因为对徐心诚心怀愧疚,一直小心伺候着他,没想到,徐心诚的内心却如此狡诈,什么“心鉴”,什么诚信,全是骗人的鬼话。 不过,蔡祭红只愤怒了一会儿,就似乎平静下来,她面带笑容,对徐心诚说:“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你看看咱们的鉴儿,是不是哪个部位都不像你?” 徐心诚不知蔡祭红是什么意思,惊疑地看着她。蔡祭红说,她嫁给徐心诚前,就怀上了胡风楠的孩子,后来,胡风楠不辞而别,让她心灰意冷。为了报恩,她嫁给了徐心诚。她恨胡风楠无情,就一直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捶打掉,可即使故意摔了一跤,孩子却仍然平安降生。 “你说……鉴儿……是胡风楠的?”徐心诚有些气急败坏。 “是呀!”蔡祭红说得很轻松,这些年压在她身上的负罪感一下子没有了,“可笑你鉴定了一辈子的真假,连自己的儿子是个赝品也没鉴定出来。” 徐心诚终于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他仍清楚地记得,三年前他雇人将胡风楠杀死,抛尸长江,然后拿走他的行李衣物,制造他出走的假象。没想到,冥冥中老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大玩笑,自己所有的家产,全都送给了胡风楠的儿子。 在最后断气的时候,徐心诚仿佛看见师傅从远处走来,一字一顿地叹道:“人—心—难—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