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邱……”应勤被曲筱绡开窍,伸手将邱莹莹的一只手从口袋里拎出来,放到自己掌心里,合掌捧住,却激动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我们春节一起回家。”
邱莹莹扭捏地低头猛笑,半晌才回答一句,“不是早说好的吗?”可想来想去,又忍不住问,“刚才那个女孩,比我漂亮,是吧?”
“比你漂亮,而且会打扮。但你最可爱。”
“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说明你心里不对劲儿。”邱莹莹心急了,她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没,真的没不对劲儿。实事求是讲她是真的长得漂亮。”应勤一急,手上来劲,将邱莹莹的那只小手揉面团似的甩来甩去。然后他意识到犯错误了,情急之下,连忙改口,“但你最漂亮。”
“真的?”邱莹莹高兴起来。
应勤有点儿没脸再做违心之语,但是面对邱莹莹的满脸期盼,他被逼上梁山又开窍了一把,“而且你最好。”
邱莹莹脸上乐开了花。她扑上去,亲了应勤脸蛋一口,挣扎着跑了。应勤一点儿不傻,撩起腿就追,很快追上。于是,两人在黑暗的小区里走了一圈又一圈,轮流地亲着彼此的脸蛋儿,幸福得什么话儿都不想讲了。邱莹莹一直等待应勤拥抱她。可走到第三圈,已经很晚很晚,应勤还没动手。两人即使依依惜别的时候,依然是执子之手。邱莹莹心里急得,但她忍住没再冲动。上次的教训教育她,冲动是魔鬼,不能轻易交出自己。
回去22楼,邱莹莹先给曲筱绡打个电话,“睡了没?有什么事要我报到?”
“你们刚才不是送到门口了吗,怎么又拖了这么长时间,在车里做什么?详细如实向我汇报。”
“说了不灵了。你到底什么事啊。”
“我今天跟一个网站的广告销售员谈,她太励志了,我听得激动,请她一起吃晚饭,又谈了一晚上。这姑娘毕业才三年,三年啊,小邱,跟你一样,也是销售,我一下就想到你了。她告诉我,她大四就开始做销售,跟你一样靠两条腿和一辆助动车跑公司,不知被人赶出来多少次,生意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了。我又想到你了。现在她忙得恨不得不睡觉,为了节约时间,她买一辆车,专门雇一个司机开车,这样上车就可以专心打电话,下车专心谈生意,什么都不耽误。你说她精不精。你来不来听我说?”
“要听,我已经在电梯里了。”
“快,已经给你开门。”
但等邱莹莹冲到2203门口,门虽然开着,却有曲筱绡曲线婀娜地把守大门,万夫莫开。“小邱,先说好,想听我这边的故事,你得拿你男朋友的故事来换。”
邱莹莹一听,当即回头,“不换。谁知道你的故事是不是编的。”
“嘿,我再编也编不出雇司机为了打电话的段子啊,我都是耳机打电话。你这人真不懂事,我再让你选择一次。学做生意的事儿,那是学了好处一辈子的。男朋友嘛,男人来来去去,看那么紧干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跟谁好,那是奔一辈子去的。不能跟你换别的。”
“别假纯了,又不是没见你分手过。算了,你不想听,我自己藏着独吞。”
“谁假纯了,你这话伤人,亏我刚才还在他面前说你好话呢……”
2202的门这时开了,樊胜美在门里面道:“小邱忘带钥匙了?给你开门了呢。”
“樊姐我慢点儿进来。我那次跟那人又不是三心二意,可那人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上回吃你的亏,吃了就吃了,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但这回你要是故伎重演,我跟你不客气。他是实在人,经不起你乱闹。”
没等邱莹莹说完,曲筱绡早纤腰一闪,扭进门去,将2203的门重重关了。缺心眼儿地找个那么差的男人,自己不反省,反倒怪她闹事。要不是她闹一闹,还不知那差劲男人怎么缠死邱莹莹呢。若是跟着那差劲男人拖到今天,邱莹莹早被那差劲男人榨成破布烂花,刚才开车的那纯情小生哪还看得上邱莹莹。拎不清的人永远抓不住事情本质,拎不清的人永远以为他们自己没做错而是别人个个不怀好意阴谋陷害。她懒得敷衍,理都不要理。
吃饭时候听的励志故事?独享!难道还能憋死了她。她多的是朋友,一个电话打出去,朋友与她一起大呼小叫地感慨别人家小姑娘的刻苦,反省自己每天追求吃喝玩乐,游荡掉了多少时间,发誓一定要珍惜时间好好挣钱。
可反省归反省,曲筱绡依然与朋友通话到凌晨,才筋疲力尽地睡觉。
邱莹莹被当面摔门,愤怒地回去自己房间。“樊姐你看,这种人。”
樊胜美淡淡地道:“所以开门让你进来嘛。”
邱莹莹一拍脑袋,“我怎么没听樊姐的呢。刚才大门口,应勤送我回来,被小曲撞见了,还说记住应勤的车牌号了,回头查出应勤。威胁我呢。”
“她查得出的,她连外地车都查得到。以前她就查过王柏川的车。”
“啊,怎么办呢。她万一找上应勤呢。哎呀,怎么办呢,刚才应勤还说她漂亮呢。”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你以后也好好学习打扮。”
关雎尔已经上床,她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在过去,她的想法与邱莹莹的一样,也认为小曲没有底线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接触那么多天,尤其是得知王柏川自己找上仓库忙碌里的曲筱绡,曲筱绡都能坚守承诺不跟王柏川透樊胜美的老底,关雎尔相信曲筱绡心里有条有别于众人的怪异底线。她今天不便插话,免得又驳了樊胜美的面子。明天她会跟小曲打个电话,要求小曲做个保证。
官员们办起私事来,那是相当的高效。第二天一早,安迪还没上班,就接到魏国强电话,约定三方共同见证的DNA鉴定时间,希望安迪提前安排。既然是单独通话,安迪问魏国强:“你究竟什么意图。”
“你别把我想得太糟糕。我对于你母亲而言,确实比较糟糕。但对你不是,我还有挽回机会。该属于你的,应该属于你。而且这是何老的遗愿。他临终前说,他愧对你,不敢见你。”
“这种故事,如果遗产只有百把万,我信。但能让魏太如此疯狂的遗产,我不信你会如此圣人地一分不沾。我请你用这段时间准备好合适的,我能接受的,有逻辑有实证的说辞,我给你三十分钟面谈时间。否则,你可以领教我一天之内完全处理完这些遗产的功力,让谁也捞不到一分遗产的好处,包括我。”
“我很高兴你拥有接近冷血的理智,这大约是你从事你那工作的基本功。我不会跟你单独约谈三十分钟,抱歉,我没时间,而且我属于离婚敏感期,不方便。请你相信,即使我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我一分不沾那些遗产,但等事过境迁,我也绝不会问你讨还。你尽管放心大胆坦然地使用那些遗产,那是你应得的补偿。”
“我从不接受糊涂账。”
“不要意气用事。”
魏国强说完就挂了电话。反倒是安迪发愣了许久,不知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