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一次感叹,五月的沙枣花仍开,而青春已不再时,岁月的风早已东南西北地转换了两个来回。这股风已将岁月的日历从春到夏地翻过了七百余页。这时光也过得太快了些,转眼间沙枣花花开花落已是两遭。
2020年,那年的沙枣花盛开在农历的闰四月,等五月的端午到来时,一树的沙枣花已结成了果,那种弥漫而又醉人的粉香早已散尽在光阴的那一岸了,等端起端午节日的雄黄酒时,看着溢满的酒杯,便想起了东坡先生的诗词“乳瓯十分满,人世真局促”,感叹时光如梭,便有了青春不再的哀叹。而今年,伴随着河湟谷地的端午节的到来,这里的沙枣花便随山地海拔次第开放,谷地里的沙枣花开的最早,等到端午来时已有部分趋于凋谢,所以河谷的沙枣花在端午前的半月里已将那醉人的馨香洒满了河谷。 沙枣花的香有一种西北高原特殊的香味,有人把沙枣花香美名为“沙漠桂花香”,其实沙枣花香更浓于桂花,浓艳四散,芳香悠长,所以高原勤劳的妇女们便把沙枣花蕊晾干,用艳丽的绸布包裹,彩色的丝线绣制成十二生肖、美丽花朵、传奇人物及神仙菩萨等肖像的香包在端午节前出售,那些年长的老奶奶将它送给孙辈,期盼岁岁平安,事事顺心,少女怀春,把它悄悄送给情郎,预示爱情美满,幸福长久、让思念永驻于荷包的香味里。 我总是对沙枣花的馨香难以忘怀,因为这种清香伴我长大,伴我成家立业,如今也伴我慢慢老去。少年时端午节来临的日子,我便到卯寨沟河沿折几枝柳、坷洼的沙枣树上弄些沙枣花枝,或插在大门廊檐之上或插在堂屋中央的花瓶中,这是山里人过端午的象征,伴随着沙枣花的香,母亲便会给我煮上节日的鸡蛋,一家人温馨地吃金黄的凉面、乳白的凉粉。 成家立业后我生活在城里,但端午的沙枣花仍在城里伴随着我,我感觉这种花愈加亲近。小区园中有好多颗沙枣树,等到了端午前夕,金黄的、乳白的沙枣花染香了一院,年轻人树下学习,老人们树下喝茶纳凉,小朋友树下追逐捉迷藏,小伙子摘一朵把它戴在了女孩的头上,好温馨。 如今,端午将到来,部分沙枣花渐谢,那一树的芳香便会慢慢地随风而散,我总是想留住它,永恒在这个世上,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我的向往。于是我想,当河湟谷地里的沙枣花落了,我便驱车沿蜿蜒的山区公里上达坂山、上拉脊山,去寻觅高山深处的沙枣花,我知道这一股子花香还在那里,它仍散发着浓密的清香。 尽管我曾经感叹岁月无情,终将这些花香带走,但我在五月花香还在时,我会在湟水河谷闻香,等河谷花败花谢了,我追寻它到山里,等这个季节过了所有的沙枣花都落了,我便让它开在我的心里,一年四季永不让她败落, 我不会再感叹,沙枣花开,但我的青春不再,而我要让沙枣花常开,在我的心里,一年四季,那么我心灵的青春永在,永不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