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鸟儿的人都不是从喜欢鸟的爪子开始的,鸟爪是爱鸟人爱鸟的一个美丽疏忽。
观鸟爪,有几则美妙区域。
雪地上的鸟爪最有可观处。有停驻一会儿的,有几只鸟儿在一起儿的,还有群鸟的。有鸟爪原形的,还有大部分鸟爪原形,一小部分变异了的。我亲眼见过两只鸟争食于一片雪域的,静态的雪镜子似的留下了逝去的一切,惊心触目。
雪地中的鸟爪最有趣在于有的结冰了,有阳光了,有的一会儿又小了,鸟爪的一部分又显了,过会儿,又渐渐消失。尤其是沾了泥的鸟爪,与未沾泥的鸟爪在不远处,互为增色似的,雅致,粗糙,距离就那么远。我也想过淤泥处,虽与雪地有相似处,觉得往往被阳光晒干的一部分鸟爪,以及受阳光影响不大的鸟爪,实在有很大的区别,这个差异,原来是最有寓意的。
忽然又想到这样一个镜头:鸟爪留下的小小一摊水,雨后留下的,雪地留下的,残缺与完整。形色兼备,妙不可言。
树枝处。如果说雪地是观鸟爪的过去式美。树枝则是观鸟爪现场版的美丽重要区域。我认为鸟儿在树枝上最有看点的,还数鸟儿爪子抓在树上。这时候鸟儿的形态最为奇妙,观察、防范、思虑、神态惟妙惟肖。鼠鸟更是表演杂技似的,嘴可抓住树枝,玩荡游球(方言,秋千意);单腿,可抓树枝,双腿能配合抓树枝倒悬;嘴,爪也能在树上合作出“危险”动作,让美妙惊心动魄。双腿悬挂时,腿可如自动升降装置至肩。后趾还可向前向外转动,抓力增强。而飞翔的猛禽,爪子如吊钩似的死死抓住猎物。比较的恐怖,我不喜欢看这个,只是对鸟儿的爪子之功能力度还是佩服而已。
水域处。看不到鸟爪?能见到的。有点像鸭,浮游时,拖着一只爪子,似船暂且搁置的蒿,我相信是在游玩,比较的悠然。有的水鸟运用自己浮游功力时,不忘记把爪子忽地腾起,不知是要水有浪花,还是要抓住阳光,虚实有形有色。真正全身离开水面时,有色的爪子宛若一个美丽的身体垂钓的身外物,再滴水,水面起点点水纹。有一只飞起,另一只飞起,空中纷争时,落下一羽毛,与爪子重叠时,有非凡的色相相聚与分离之妙。非细观非静观不可察,转瞬即逝。
我往往还喜欢行走的鸟儿,蹦的鸟儿,走一会,飞起来的鸟儿。觉得这样的时候,是鸟儿鸟爪与翅膀联系最紧密的时刻。走得快了,飞起来容易些?走得慢了,飞不高?或者走得不快不慢,才能走向水域,空中,陆地?但是鸟爪于站立时,卧地时,飞翔时,抓物时绝对的有看点,这是与腿组合的另一幅妙意画面,有趣。
空中处。猛鸟的利爪,启动,张开之势,带钩的不怒自威。部分水鸟的爪子有的如身外物,有的与身体一条线,似加长版的尾巴,有的则忽略不计,似无一阵,似模糊一阵,似渐显一阵……
两栖动物素有陆地与水域的两便。多数鸟儿“海陆空”无碍。所以,鸟儿不论以哪儿为主要生活区,或擅长处,它们的抵达区域比任何动物都要宽广。简明扼要附录如下:比如鸵鸟。爪子是粗壮的,与强壮的身体是协调的,一部分,即可观猛禽的走势。爪子与身体的匹配,让人联想中国古代女人“小脚美”,比较的无聊。鹤鸵目的爪子与后肢的强大相吻合,这个寓意好。而猛禽中隼也好,鸮也好,爪尖带钩,锐利。于空中抓物时,最能体现凶猛的威严。
有些鸟美在爪。非形体美,在于形态也。有些鸟爪有蹼,如企鹅,有了划水的标示,一定要知道自然界有什么一定有其用途,而要看清一些水禽的爪子,外趾最长,后趾较小,位置高于前趾,尽在不言中。在水域最是长项。我有次看鸊鷉目(游禽)。“跗跖侧扁,四趾平而扁,具裂蹼,前三趾具宽阔的瓣状蹼,中趾的爪的内缘呈锯齿状,后趾短小或缺如,且位置高,爪宽扁而钝,呈指甲状。”(《鸟类博物馆》)我见了这个记录,觉得此爪子是最富于形象了,材质当比较全面,形状也是追求多维似的。但相对简单的水鸟,一样有丰富的水上生活。比如蹼中有凹的鹈形目鸟,加大浮力的意味,有所长也。鹳鸟四趾,在一个水平面,有免陷淤泥的意思。但要让鸡形与形鸟去涉水,你要想到“猪过江,狗过海,鸡过河濑三濑。”俗语,说明问题的实质。攀禽的善于在树上有作为,有时吊在树上,是不可多得的风景。这鸟仿佛与我一样觉得这样是美丽的,而不是危险的。雨燕的爪子,一部分能单独行动,一分为二。鸟爪形状的多姿,再配上色彩的点缀,我敢说,粗的,细的,弯的,直的,与胖的,壮的身体。一动一静,一藏一露都在美丽区。我曾为一只鹭找过一只腿,总感觉有些美,不是给人人看的,因此,我看到一些鸟爪时,就会想到与美德有关的发现。
那片草地距离我不远,那片水域距离我不远,那片天空距离我又有多远呢?鸟儿距离我又多远呢?鸟爪呢?一只鸟随意地流露,我随意看时,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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