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家里也一直这么教育我,自己赚的才是自己的,别人的不能伸手要。以前我进去稍微好点儿的饭店,还经常被你阻止。观念真是不一样。”
邱莹莹不禁思绪万千,可是,这些好观念都顶什么用呢,都不如人家一层膜顶用。她心头一酸,眼圈儿红了,扭开脸去深呼吸。即使有上菜打断,应勤还是看见了,不敢再接着说,连忙招呼邱莹莹吃菜。邱莹莹压抑住激动,猛吃了几口菜,才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压回去,终于问出一个大方的问题,“你最近还好吗?”
“不好。本来说好她来海市看看就回去的,可来了之后她不肯回去,要我在海市给她找个轻松点儿的工作,她要留下来打工。然后她亲戚一拨一拨地来,有来海市玩的,有想找工作的,每天我那屋里最少都有四个人。不过她说,人多,省得我对她起坏心。也罢。只是这么热闹,我都没法在家做事,可又不能在公司办公桌底下打地铺扔下一堆亲戚不管。这几天连工作都耽搁了,我们老大找我谈话,谈完就让我回家洗澡换衣服,说一声臭气。可我的衣服都让她亲戚瓜分光了……”
“那两件新买的羊绒衫……”
“不知去了哪儿,找不到了。而且,你有没有轻松点儿的工作,给介绍一下?最好是文员,办公室里的活儿。”
“我自己都找不到这种活儿呢。你上网搜吧。”
应勤叹息,蹙着眉头吃菜。邱莹莹心中也是叹息,但她劝解道:“你既然准备结婚了,总得开始学着点儿做一家之主的样儿,家长家长,以后当然一家子的责任主要落在你肩上了。你想开点儿吧,起码人家给你实习期,让你慢慢学做家长,总比结婚后才忽然一大堆事情都涌上来让你解决来得好。”
“你真是不一样。我同事都劝我结束,说她完全不拿我当自家人对待,净想着剥削我,压榨我。”
“人家有资本啊。”邱莹莹不由得幽幽地道。可又不愿太压迫应勤,立刻改口道,“婚姻如穿鞋,鞋子合不合脚,别人不知道,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自己把握吧。她既然合了你的硬杠子,总有可取之处。”
应勤叹息,“我不知道了。我现在心里很乱,一直在质疑自己。想起你高个子邻居跟我说过的话,她那么清醒的人,说的总有道理的吧。”
“她男朋友今天在,否则我倒是可以请她出来跟你谈谈。”
“不过跟你说说也一样,你总能很坚决地说出本质。我也知道我不该再回头打扰你的,可是我真忍不住了。”
“没关系的。分手还是朋友嘛,别跟我客气。我们起码还是老乡。”
“是啊是啊。谢谢你。原来是我多心了。真的,跟你说说话,心情好了许多。这几天一直很闷。”
邱莹莹听了,又是心酸,又是开心,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关雎尔今天又是被迫加班,这几个月是他们最忙的日子,她都记不清积累几天调休假期了。可今天的加班老大不情愿,一听说便只能发短信给谢滨说抱歉。虽然谢滨说没关系,可关雎尔一想到说接送谢滨回家的是她,现在说去不了的又是她,显得早上好假惺惺,都不知谢滨怎么看她的出尔反尔。
她只能化愤怒为动力,拼命将工作赶出来,竟然速度快于以往。
她出地铁往欢乐颂走,在靠近小区时,不经意地透过一家小饭店的橱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不是邱莹莹是谁?关雎尔惊讶,邱莹莹为了省钱,如今已杜绝吃饭店,快餐店都几乎绝迹,今天怎么在小饭店呢?她伸长脖子张望过去,看清邱莹莹对面坐着的人,惊了。竟然是应勤。他们怎么又不怕死地走在一起?
关雎尔连忙走开,免得被邱莹莹看见。才想起原来邱莹莹今早的兴奋欢喜是因为应勤。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据她所知,不,是樊胜美偷偷告诉她,应勤的未婚妻还留在海市,两人正热火朝天地筹备结婚。那么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怪邱莹莹今早这么开心,却又不肯跟她说明原委。
关雎尔心里泛着嘀咕,直着眼睛往小区走,可没走几步,却听到谢滨的声音,没错,真是谢滨在喊她。她循声看去,果然见谢滨坐在小破车里,要走出来的样子。她忙冲过去道:“你别起身,别动。你怎么在这儿?”
“我让同事帮我开到这儿。哈哈,同事奇怪了,市局的宿舍难道搬这儿来了?你们工作还真辛苦,本来想见到你请你去哪儿坐坐,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该休息,我看到你就好了。”
关雎尔的脸又烧红了,幸好天暗,不怕被谢滨看出来。“你才应该早点儿休息呢。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太晚了,你是个本本族,晚上开车很累。我打车回去,车子扔你这儿。陪我到路口打车,好吗?”
“好的。你慢慢来,我……需要扶你吗?”
“不要,多不好意思,我两只手可以使劲。”
关雎尔只能垂手看着谢滨艰难地用两手使劲撑出车子。这一回,谢滨手中多了两条拐杖。“哈哈,拐杖,问同事借的,据说是办公室必备品。其实,遇到这种拼命抵抗的概率还是不大的,你放心。”
关雎尔脸红红地陪着谢滨走去路口。可今天她真是太忙,走路的时候看到包奕凡匆匆走出小区,神色不快。他和安迪不是今晚有约吗?关雎尔不得不分心想了想。可很快,又见到赵医生驾车从她面前过去,也是离开小区。怎么都是往外走?今晚太不正常。
可关雎尔只能分心那么会儿了。她陪着谢滨等车。刚站住就有一辆空车过去,可两人都鬼使神差地没吱声,看着空车被别人抢了。谢滨松开一支拐杖,让拐杖倚自己身上,挺不好意思地道:“还是献丑。可别说我娘娘腔。”
关雎尔愣了一下,怎么忽然说这个,却见眼前出现一条折纸的小鳄鱼。“我刚等在车上的时候折的。献丑,呵呵。”
“呀,真好玩,你怎么折的?有书吗?”
“自己想出来的。好像四只脚细小了点儿。这是一封邀请函,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