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里木架子床被它们压塌了,铺上的草被扒成了一个窝,窝里有许多黑毛,看来两只黑瞎子已经把这里当家了,真是鸠占鹊巢呀!占了就占了吧,它们寻完食肯定要回来,此地不可久留,裴全赶紧收拾起锅碗瓢盆离开了窝棚。 3.姻缘天成 晚上能有热饭吃了,但做饭要有水,后山脚下就有一条河,河水注入了山坳中的洼地,形成了绿草茵茵的一大片沼泽。沼泽的水不能喝,要到上游的河里去打,裴全看看太阳还没有落山,便提起水桶向山下走去。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裴全猛听得山下“砰砰”两声枪响,裴全吓了一跳,心想,现在除了林场护林队配了枪,私人的枪早就收缴了,难道是山外人来偷猎?裴全端着枪走到树林边,躲在树后朝外看,前面正是那条河,枪声好像是从沼泽那里传来的。远远望去,只见一片绿茵茵的杂草,既没有野兽也没有人。 裴全本想走过去看看,可肚子里咕咕叫了起来,心想,算了吧,自己又不是护林队的,先回去做饭要紧。于是裴全到河边打了水,钻进林子上了山。 前边不远就是岩洞了,裴全忽然看见洞里有个影子一闪,裴全一惊,赶紧放下水桶,悄悄靠近了洞口,正打算探头看看,忽然听到里面有人咳了一声,裴全急忙端起枪大喝一声:“快出来!不出来我就开枪了!”里面的人吓得“哎呀”一声尖叫,听声音像是女人,裴全探头一看:果然是个姑娘! 姑娘吓呆了,惊恐地看着裴全。裴全看清了,那姑娘长得极漂亮,难道是天上掉下仙女了?裴全放下枪,和颜悦色地问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敢跑到山上来呀?” 看到裴全没恶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声音颤抖地告诉裴全:她舅舅今天来接她到林场住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舅舅贪杯出发晚了,也仗着带了枪,便领着她翻山走近路。两个人刚刚登上山顶,她忽然听到身后“哗哗”响,回头一看,只见两只黑瞎子跟上来,吓得她“哎呀”一声坐在了地上。舅舅一回头也看到了黑瞎子,撒腿就往山下跑,两只黑瞎子都去追舅舅了。等她缓过神来,就听山下两声枪响,再给舅舅打手机就不通了。她又害怕又不认得路,看到旁边有个山洞,就钻进去躲了起来。 听到这儿,裴全笑了,忙问:“你舅舅就是韩剃……啊,韩场长吧?”姑娘一愣:“你怎么知道?”裴全卖了个关子说:“我还知道你叫艳艳!”姑娘打量打量裴全,突然明白了:“你是裴,裴全?”裴全点点头。 终于找到了依靠,艳艳满腹惊恐一下子喷发出来,“哇”的一声扑进裴全怀里,抱住他“呜呜”地哭了起来。 裴全有生以来第一次怀抱女人,顿时头晕腿颤心跳加速,不由得也抱住了艳艳。艳艳一边哭一边问:“我舅舅不会出啥事儿吧?”裴全想了想说:“我听枪声好像是在沼泽那边儿,沼泽就是红军长征走的那种水草地,上面的草根绞缠在一起,草下面有好多烂泥塘,要是踩在草根稀疏的地方就会呼隆一下陷进去,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最后落得死不见尸。”艳艳吓得哆嗦起来,裴全心软了:“别害怕,要不要我带你去找找?”艳艳连连点头。 裴全解下捆铺盖的绳子缠在腰里,带着艳艳出了岩洞,其实他心里很不情愿。他觉得韩剃头仗着有权有势,又拿艳艳作要挟,逼自己给他打黑瞎子,更何况遇到黑瞎子的时候,他竟然丢下艳艳就跑,实在是狼心狗肺,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艳艳也看出裴全不太情愿,挺歉疚地说:“我知道舅舅这个人心肠不好,可他毕竟是我的亲舅舅,你就帮帮我吧!” 既然艳艳也知道韩剃头的人品,裴全就把他要挟自己打黑瞎子的事儿说了,艳艳听了撇撇嘴道:“你让他忽悠了,我的事我做主!”裴全心里燃起了希望,想起艳艳扑进自己怀里的情景,这不是姻缘天成吗? 4.绝地惊魂 裴全带着艳艳拐过山脚来到了沼泽,走着走着,两个人发现前面有一趟倒伏的杂草,痕迹直通沼泽里面,艳艳眼尖,发现远处的草丛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还在蠕动,赶紧拢着嘴大叫一声舅舅,草丛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嘶哑地叫了一声:“救命啊……”艳艳惊喜地叫了声:“是舅舅!”说着就要往里边跑,裴全急忙拉住她:“你找死啊,不能这样进去,让我来。” 裴全摘下枪,到林边砍了一根胳膊粗的树棍,从腰带里穿进去横在腰间,艳艳莫名其妙地问:“这是干吗呀?”裴全说:“这叫横扁担,防着陷下去。”说完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踩着厚实些的草往沼泽里走,走到距离韩剃头不到十米的时候,草层越来越薄,草下的水冒出来,渐渐地淹没了脚脖子。裴全赶紧趴下来,叉开两腿分散压力,揪住杂草往前爬。 离韩剃头只差几步的时候,身下也冒出水来,裴全停下来,解下腰间的绳子,一头拴在胳膊上,把另一头抛给了韩剃头说:“抓住绳子,我把你拉上来!”看到韩剃头抓住了绳子,裴全调过头来,拽着绳子扯着杂草向岸边爬。韩剃头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住杂草往前爬,腰出来了,腿出来了,韩剃头猛地一拽绳子,“呼啦”一声脱出了烂泥塘,再顺势向前一蹿,抓住了裴全的两条腿,扯着衣服爬到了裴全身上,薄草哪里经得住两个人的分量,裴全身下的水忽地漫上来,整个身子都漫进了水里。韩剃头全然不管,拿裴全当垫脚石,蹬着裴全的身子又是一蹿,跳到了厚实的地方,兔子一般蹿到了岸上。 裴全猝不及防,被韩剃头这一压一蹬,身子呼啦陷了下去,幸亏腰里横的树棍架在了两旁的草上,裴全只陷到了胸口,他知道越挣扎就陷得越深,赶紧抓住前面的杂草,伏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艳艳又惊又气,指着韩剃头尖叫:“你你、狼心狗肺!快去把他拉上来!”韩剃头喘着粗气直摇头:“我我、实在没力气了……”眼看裴全身子还在慢慢向下沉,艳艳顾不上再跟韩剃头废话,赶紧趴下来向沼泽里爬。草层薄了,艳艳学着裴全的样子,叉开双腿扯住杂草,一点点地往前蹭,快接近裴全的时候,身下也开始冒出水来,吓得裴全大叫:“别过来,太危险了,等我把绳子扔给你!” 艳艳接住了绳子,也急忙调转身子,使劲儿拽着绳子向岸边爬。裴全拉住绳子扯着杂草,身子渐渐上浮,终于脱出了陷阱,爬到了硬实的地方…… 三个人坐在地上喘粗气,艳艳愤怒地指着韩剃头:“你你……”韩剃头咧咧嘴,说:“又要骂我狼心狗肺是不?后来我不是开枪把黑瞎子引开了嘛。”裴全撇撇嘴说:“啥引开不引开,你是让黑瞎子追急了才开枪的!”韩剃头叹了口气:“谁想到能碰上黑瞎子呀,那只母黑瞎子肚子挺鼓,肯定是怀了小黑瞎子,要是给它们来个偷袭就好了,一枪就打娘儿俩!”裴全哼了一声:“想得美,打死母的,公的能饶了你?它们也是害怕陷进沼泽里,不然早就过去把你撕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