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洛阳流行过一首红薯歌,老城区文化馆馆长史金来把它编成了一段快板儿,幽默、风趣,很受欢迎,还被搬上了舞台。 “红薯甜,红薯黏,红薯管路真是宽。不用磨,不用碾,煮到锅里稀烘烂。红薯面,掌点碱,面条擀哩像丝线。红薯叶,窝两缸,掌锅吃着甜又香。红薯根儿,包扁食,扁食吃着老好吃。生红薯,磨干粉,干粉还能做凉粉。红薯粉,漏粉条,人来客去离不了。” 这歌在当时流行,如今回忆起来,那是苦中作乐。红薯是杂粮,乡村的情况我说不了很细,也知道在秋冬时节,一年红薯半年粮。而在城里,家家凭粮本吃饭,百分之三十的杂粮全成了红薯。到了红薯收获时,粮店会拉来大车小车的红薯。只记得辖区南关的贴廓巷粮店顿时热闹起来了,农村送红薯的车队排到了街上,买红薯的市民也排成了长队。粮店的院子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好不容易买到手,用借来的架子车往家里拉,拉回家里堆放好,慢慢吃。记得一早一晚是红薯汤,切成小块的红薯,满锅都是,盛一碗,把馍也省了。最让人难忘的是,红薯还能当菜吃,炒时放点辣椒,火候要掌握好,炒出来也脆甜。只是,饭后我会跟祖母或母亲闹着心里“作哩慌”(胃酸多了),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喝点面汤。 细粮不够吃,粗粮离不了红薯,这日月延续了好多年。“文*”期间,有一阵子,街上流行轧饸饹(hé le,方言音“合落”)。谁家要是有个轧饸饹机,半道街的人都要去借。开始时用的机器,全靠人力驱动,几个人压在木杠上,碗口粗的杠子都压断了。后来有人发明了丝杠(螺杆)机,省劲多了,轧出来的红薯面条匀实、光捻。 说了半天,你可能还不明白,是用什么轧饸饹。告诉你,是用刚蒸熟的红薯面窝头,趁热放到类似活塞的缸套里,下部有眼,用力挤轧,凉了就轧不成了。 红薯歌的结尾是:“仰起脸,笑眯眯,想起红薯老得意。冬不冷,夏不热,红薯吃着老滋腻。”说实话,滋腻真说不上,但我们还是要感谢红薯,在那个年代,亩产可达一千公斤以上,耐旱,适宜北方种植,多好的粮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