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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驸马

时间:2022-07-17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吞墨鱼 点击:

  沾“皇气”的门路

  明朝万历年间,皇城北京下辖的大兴城中,首富要数梁老爷。他家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却受尽官绅的欺辱。无奈梁家四个儿子没一个能考上功名,入仕为官,梁老爷也只能“忍”字当头,因此得了个绰号“梁老龟”。

挑驸马

  这天,梁老龟在家中正唉声叹气,有个朋友登门拜访。此人人称“刀儿黄”,是个阉匠,专给附近要进宫当太监的小孩净身。过些天刀儿黄就要五十大寿,今儿是来送请柬的。见梁老龟如此颓丧,他呵呵一笑道:“兄弟给你指条道儿!过两天就是我五十大寿,那些在我手里‘赎升’的太监们不少会来上门贺寿。”

  所谓的“赎升”梁老龟略有耳闻,全因刀儿黄是个有心人:小太监们净身后,他不像别人把那东西随手便扔了,而是用石灰罨了,放在升形大柜里精心保管,等太监年老或发达后好赎回去,骨肉还家,谓之“赎升”。

  只听刀儿黄又得意道:“这一次,冯保冯公公也会赏脸。”冯保可是权倾天下的司礼监总管,连当今万历小皇上都要呼他一声“大伴”呢。梁老龟明白了,刀儿黄这是要把自己引荐给冯保,求他给自己想个沾功名的办法呢。刀儿黄见梁老龟会了意,又交代了几句,才得意地离开。

  到了刀儿黄过寿那天,冯保果然来了!酒宴过后,刀儿黄赶紧把冯保引进一间密室,只见里头八仙桌旁放着满满三箱白花花的银子!冯保看得两眼发直,顺势往太师椅上一躺,端起了茶杯问:“怎么回事?说吧。”刀儿黄便将银子主人梁老龟的事儿来了个竹筒倒豆粒。

  冯保呷了一口茶,想了想道:“眼下还真有一条门路呢。近日宫中要为永宁公主选驸马,你就让梁老龟从他家的小乌龟里挑出一个当驸马得了。”

  刀儿黄吃惊得舌头都转不过弯了,结巴道:“这、这、这怎么能成?梁老龟可是一介布衣啊。”

  冯保眼看着银子,冷哼一声道:“怎么不成?按我大明祖制,选驸马还就爱从没权没势的布衣百姓家选;候选的只要应了相貌‘八不’即可:不秃不瞎,不豁不麻,不聋不哑,不瘸不痴。”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道:“到时候送到宫里给皇上亲自定夺的会有三人,至于谁选出这三个人,那还不是我们司礼监说了算?只要你们打点得够数,本公公敢保证他梁老龟的银子不白花!”

  受“皇气”的驸马

  再说刀儿黄将冯保的话对梁老龟一说,梁老龟大喜过望,将老大、老二和老四叫到了厅堂,让他们抓阄当驸马。

  谁知三个儿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他,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抓!老大还埋怨道:“爹,您一天到晚只晓得做生意,哪知坊间都说,做驸马受气哩。”

  梁老龟摸不着头脑了,问:“受谁的气?”

  只听老大道来:“首先受皇家的气。你想想,皇家规矩有多少,非整得平头老百姓腰都直不起!就拿磕头来说吧,大事小事驸马都要请圣旨,要谢恩磕头;四时八节要入宫朝贺,皇上、皇太后、三宫六院七十二殿都要把头实实在在、三叩九拜磕个遍,不磕个鼻青脸肿才怪。若是少磕一个头、或磕轻了,让一旁的太监说缺了礼数,轻则打板子,重则施大杖。前朝就有个赵驸马生生被他们打瘫了!”

  “第二,要受公主的气,驸马见了公主的面也要叩头,公主赐你平身,你才能起来站着——还得把腰弯得像虾米,哪里有夫妻之乐可言……”

  “就是嘛。”老二也大着胆子接上了口,“哪个公主不是醋坛子,做了驸马想纳个小妾门也没有。另外,要受大臣们的气哩。那些大臣都是科班出身,中过状元进士,顶瞧不起白丁出身的驸马,见了面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顶顶要命的是,当了驸马还要受那两个半男半女、不人不鬼的老东西的气……”

  梁老龟终于明白了兄弟仨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越听越气,忍不住一声大喝:“给老子住口!老子不管你们哥几个受不受气,反正你们总得有一个人出来做驸马。不然,我们老梁家永无出头之日!”

  这时平常鬼点子最多的老四走上前试探道:“老爹,既然非要选一个,那么就叫我三哥去做驸马,如何?”

  梁老龟差点儿又被气昏: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四个儿子中,数老三最蠢笨,脾气又死倔,自小便被人称为“呆霸王”,十来岁时又患上痨病,瘦得一阵风能吹倒,一说话就两颊赤红,一见风就咳嗽,一咳嗽就吐血,梁老龟早已把这个儿子看作“活死人”,这回他压根儿都没有想起这个老三来!

  可其他三个儿子却理直气壮道:“老爹,冯公公总不能只收银子不办事!我三哥他不秃不瞎,不豁不麻,不聋不哑,不瘸不痴,怕什么?”

  梁老龟终于扛不过三个儿子,一拍大腿撒了纸阉,叹道:“这阉不抓了,驸马就是我梁家老三了。”

  照“半面”的内选

  只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多久,梁老三果然过五关斩六将,同另外两个小伙子一起给选进了前三甲,三人由小太监引领着,来到寿安宫台阶下,等候皇家召见。

  而万历皇帝也早早来到寿安宫,正襟危坐在龙椅上。说来万历皇帝和永宁公主虽说同父异母,却手足情深!万历早就暗下决心,要让她过上永远康宁的日子。

  不多时,太后在冯保和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也到了,仪态万方地坐在了万历旁侧的宽敞暖座上,而屏风后的水晶帘内,一阵环佩之声叮叮作响,原来永宁公主也被叫来了,她想偷偷看一眼自己未来的驸马。

  冯保瞟了瞟少年皇上,在李太后的示意下,干咳一声,拂尘一甩,一个宣旨的小太监便操着公鸭嗓门,将三个候选人依次宣进寿安宫。

  第一个进殿的是个穿红衫的小伙子,利索地长袖一撩,跪倒在地,向高高在上的太后和皇上行参拜大礼。不成想他一个头磕下去,李太后和万历都忍不住连连用袍袖捂住鼻子——一股狐臭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冯保见李太后皱着眉头挥了两下凤袖,便毫不客气地将红衫小伙子赶出了殿外。第二个进殿的是个蓝衫小伙子,这小伙子身姿魁梧,落落大方地三叩九拜后,李太后和万历不由脸泛微笑。谁知小伙子刚站起身,突然一个劲地乱摇晃,不由自主地捂摸小腹,最后竟忍不住连放了几个响屁。这下,李太后和万历的脸都拉长了!

  第三个进殿的是个灰衫小伙子,他就是梁家老三。台上的万历发现他身子骨好像挺单薄,几个头磕得摇摇晃晃,额头上布满虚汗珠子。万历正要盘问,身后的冯保对太后开了腔:“太后娘娘,老奴看这小伙子还不错,脸儿红扑扑怪俊秀的,只是乍进宫殿太紧张,两腿有点哆嗦,脸冒热汗,好实诚!如今公主又出落得那么标致,和当年她母妃一模一样。正应了民间有句老话,郎才女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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