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差在外，奔忙在闹市里，忽然接到妻子的电话：“昨夜盗贼进我家。” 我急问：偷走了什么？ “没有偷走什么，盗贼刚到阳台，我便醒了，把灯打开，盗贼便逃走了。我们把防盗网装上吧！”妻这样说。 防盗网是指用铁条焊织成栏栅，将窗口罩住。我们那幢宿舍，除了我家的窗口没有装上防盗网而外，其他人家都装上了。 妻子多次提出装上，我说：装上不好，自己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很闷闭，还不如动物园里的猴子，看远处的风景也很不方便。再说，装上也价值不大，我家有什么东西值得盗贼偷，钱在娃娃读大学时被高校这个“大贼”盗光了，电视和冰箱都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偷去也不过是卖废品，洗衣机虽然才买两年，但价值不过数百元。当然有一种东西比较丰富，那就是书。但我的书很多都盖上了我收藏的印章，偷去后销赃很不好办，弄不好会成为公安战士寻盗的蛛丝。再说，书很零碎、沉重，也不便运输。我想盗贼不会将书偷去自己读，如果有这样的盗贼，我则乐意他把我的书偷些去。 说到盗贼，我想起郑板桥。盗贼也曾经光顾过郑板桥的家，被惊醒的郑板桥口中喃喃念道： 细雨濛濛夜沉沉，梁上君子进我门。 腹内诗书存千卷，床头金银无半文。 出门休惊黄尾犬，逾墙莫损兰花盆。 天寒不及披衣送，趁着夜色赶豪门。 盗贼突然听到有人吟诗，心头一惊。听到“床头金银无半文。”大失所望，转身便走。出去只有两条路，一是开门而出，二是翻墙而出。古时的门，大都是木板做成，开关时都吱吱呀呀地响，所以郑板桥提醒盗贼，开门的时候要轻手轻脚，不要把我家黄尾犬惊醒了。如果要翻墙而去，可别把我养在园墙上的兰花损坏了。 我想郑板桥这首退盗贼的诗除了表明自己人格的高洁外，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趁着夜色赶豪门。”实在是对盗贼的教训。盗也有“道”，盗也要有点侠义气息，也就是不要进弱势群体的门。饥寒盗饥寒，可怜又可怜。你有本事就去偷豪门大户。你应该把目标瞄准偷食官仓的硕鼠之家。他们所得也是不义之财，你偷一点无妨。当然，社会上没有盗贼最好。但事实上不可能，贪官繁衍不死，便有盗贼丛生。这是一个必然。既然盗贼不绝且要盗，那就应该确立自己行为的准则、目标、理想。我看郑板桥的“趁着夜色赶豪门”可以作为盗贼的最高境界。 尽管妻子闹着要装防盗网，我仍然不同意。分析起来，我虽然没有郑板桥那样大的名和那样的才，但经济处境可能与他差不多。打算在月黑风高夜时，把郑板桥这首诗写成大字挂在窗口。只把“细雨濛濛夜沉沉”改为“月黑风高夜沉沉”。因为盗贼往往是趁月黑风高而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