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森曾是科技大学的高才生,因为和食品商合作一款低成本且口感极佳的微毒食品,被判刑入狱。 监狱的劳动车间需要加工机床零件,李先森上手很快,手脚麻利,犯人们很佩服他,觉得他有文化,人聪明,名字也起得好,大家都推选他做组长。
可惜好景不长,李先森不能忍受日复一日的机械式劳动,不知不觉就懈怠起来,他动作一慢,就影响流水线上其他犯人的工作,也影响人家争分减刑。犯人们开始议论李先森懒,渐渐看不起他,大家都不愿再和他做朋友,犯人组长的职务也被大家撤了。狱警来找李先森谈心,要他踏实生活,踏实劳动,靠双手争取大家的尊敬。 李先森很苦恼,他后悔自己为了一点利益就失去了自由,现在还有六年刑期等着他。他想争取减刑,但又不想让自己那么累。 李先森偷偷地造了一个机器人,车间里有足够的零件,只是皮肤要用塑料和颜料合成一下。 机器人和李先森长得一模一样,连皮肤也有弹性,头发也是李先森将理发时剪下的真发弄上去的,机器人和李先森站在一起,简直真假难辨。 李先森给机器人输入了一系列必要的程序,主要是干各种活和杂务,但机器人没有感情,也不会笑。 一切都完成后,李先森设计了一个袋子,是用来藏机器人的。他在袋子上弄了些合成的药剂,摄像头看不见覆盖这种药剂的物品。这样李先森想做自己的时候,就用这个袋子将机器人装起来。 机器人正式出场的第一天,没有人发现他是假的李先森。他跟着队伍到车间,到了指定的位置坐下来,没一会儿,手边堆积的零件就做完了。上道工序的犯人奇怪地看了机器人一眼,机器人没什么反应,端坐在岗位上。 “李先森”做的产品质量简直太完美了,管流水线的犯人过来笑眯眯地说:“李先森,你又像以前那样厉害了,不,似乎更厉害!”机器人说:“我厉害。” 机器人完成任务的速度奇快,其他犯人都跟不上他了。一些犯人请机器人帮着干些别的活,因为没有事先设定,机器人只能帮忙干同岗位的活。 尽管这样,大家也都没发现他是机器人,反而觉得他老实、肯干,值得敬佩。 李先森就舒服多了,白天他就躺在柜子里休息,监控机器人的一举一动;晚上犯人们都睡觉了,他再陆续完善机器人的一些程序设定。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他出来活动时,要躲着监狱的摄像头。有时他会将机器人用的袋子套在自己的身上,这个袋子可以躲避监控的拍摄,但不能躲避人的眼睛,因此他出来活动时,还是很谨慎的。 机器人特别能干活,而且从无怨言,虽然他对别人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但还是有越來越多的犯人想跟他做朋友。 “李先森,你做得好快!” “我做得快。” “你可以帮我做一点吗?” “可以帮忙做一点。” “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 “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机器人遇上回答不了的问题,就只有沉默了。李先森接收到这些信息反馈后,就增加了这类问题的回答,比如:“一袋方便面就可以了,再有点水果就更好了……” 不久,李先森便经常从机器人的口袋里回收到方便面和水果。 这段时间,“李先森”的优良表现,让狱警们也对他刮目相看。 不到半年,李先森就差不多拿够了可以减刑的分数,他躲在袋子里边啃苹果边高兴地算着,还有多少日子可以出狱…… 这天,监狱艺术团发出招募启事,说团里缺一个男舞蹈演员。狱警们推荐了李先森,觉得他长得好,人老实又听话。 李先森接到任务,连忙在图书室查找关于舞蹈技能的相关资料,并把数据输入给了机器人,同时他还改良了机器人背部和腿部的肌肉材料,使其做舞蹈动作时,能有更强的柔韧性。 艺术团里有一个和“李先森”配舞的女犯人喜欢上了他,对他越来越热情,机器人则对这个女犯人的种种暗示一概不回应。女犯人是领舞,作为演员,条件很好,狱警跟她说:“你这样一厢情愿会影响改造和演出的,还是安心服刑吧!” 女犯人对李先森的感情却与日俱增,并且跟前来探监的父母也透露了心意,希望父母能帮助两人早日出狱结婚。女犯人的父母气坏了,和女儿大闹了一场,让女犯人很伤心。 后来,李先森在季度表现中被评为改造积极分子,又可以减刑了,而那个女犯人因为总闹情绪,表现不佳,最后被要求离开艺术团。 女犯人离开前,伤心地找“李先森”谈话:“我要离开艺术团了,可我爱你……”机器人没有回应。女犯人望向“李先森”那张冷冰冰、毫无表情的脸,绝望极了。 女犯人目露凶光:“你怎么这么无情?”机器人说:“我无情。” 女犯人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给“李先森”:“你吃吗?” 机器人接过来,剥开包装纸,一口就吃了。女犯人转身,红着眼睛道:“这么无情的人不如死掉!”机器人说:“死掉算了。” 告别了女犯人,机器人回到号房,乘大家洗漱的时候,李先森赶紧出来和机器人互换身份。他在机器人喉咙的部位搜罗到一块完整的巧克力,李先森想也不想就往嘴里一塞,觉得味道不错。 “扑通”一声,李先森昏倒了,一旁的机器人还没来得及装进袋子里,安安静静地坐着。 大厅里喊:“李先森,来看新闻联播!”机器人一听,站起来往外走,跟着说:“看新闻联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