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杉转过头,直视着夏心洁:“我告诉你妈妈,你可以护着小松,但是公安局不会护着他,芳芳她一定会去告他的,我回来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的,你们自己做好思想准备。”
夏心洁不相信似地转过脸去看小柯,像是要从小柯那里求证到些什么:“芳芳她真的会去告我们小松吗?”
“妈妈,是这样的,芳芳现在确实已经不能做人流了,但是她如果铁了心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话还可以去做引产手术,但是这种手术医院里控制得很严,除非在特殊的情况下医院才会同意做,也就是说芳芳如果要做这个手术的话,她必须要告小松强*。”小柯的话让夏心洁呆在了那里,房间里一片死寂。
这时外面又传来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停车、开车门、关车门,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接着是脚步声,然后是小松推门进来。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子遮住了他头上的伤口。
小松一进门,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哟,都在啊,小杉你终于想通了?回来了?”
一家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小松感到一丝异样:“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小杉,你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小松走到夏心洁身边,“妈,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别生气了。”
小松伸手想给夏心洁揉背,夏心洁狠狠地一甩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小松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摔倒,他捂着脸呆住了。
夏心洁声嘶力竭地对着小松大叫:“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一个狗杂种的。你说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就等着坐牢去吧!”夏心洁说完冲上楼去。
小松呆呆地站在原地,彻底傻了。?
噩梦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早上,陶妮坐在病床边轻轻地梳理着芳芳的头发。芳芳的眼角轻轻地跳动了几下,她缓缓睁开眼,看着这个让她伤心的世界,忽然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恳求身边的陶妮帮她把高端找来。
陶妮拿着地址找到高端家,这时房门打开了,高端背着吉他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袋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锁好房门,一转身看见了陶妮:“是你?”
“你要出门?”
高端眼神游移地说:“对,我要出趟远门。”高端说着便往路口的公交车站走去,陶妮跟上他:“哎,你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高端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走着,没有接茬,陶妮开了口:“高端,你能不能不走,芳芳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高端抬头往远处看了看:“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勇气面对她。”
“为什么?高端,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这件事情上芳芳她没有错,她只是个受害者,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和安慰。如果你在这时候一走了之的话,是不是太残酷了?”
“可是,她对我难道就不残酷了吗?在这件事情上她居然瞒了我这么长时间,你说她是被强迫的,你说她是个受害者,那她为什么不去告发那个人,为什么?你让我怎么相信她?”
“她有她的难处,这我也都跟你解释过了。你如果觉得芳芳做得不对,那我们可以一起劝她去告司马小松啊,只要你支持她,芳芳一定会听你的。高端,你和芳芳相爱了一场,无论怎么样你现在都该去看看她的,否则她会受不了的,她会再去死的。”
高端沉闷地低语:“陶妮,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昨天夜里,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劝说自己,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公交车进站了,高端拿起他的行李:“跟芳芳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让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高端说着跳上车去,公共汽车关上门开走了。
陶妮愣了愣,她也跟着汽车跑了起来:“高端,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我都跟你这样说了,你还走啊?你简直太无情无义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酷最自私的男人。”
任凭陶妮大喊大叫,也没有把高端从公交车上喊下来。陶妮垂头丧气地回到医院,不知道怎么样面对充满希望的芳芳。
陶妮在走廊上看见小杉正在用毛巾帮芳芳擦脸擦手,而芳芳则盯着小杉不停地问着:“陶妮怎么还不回来呢?”
“你干吗这么急着等陶妮回来啊,我在不是一样的吗?”小杉拿着脸盆走到门口,两人迎面碰到。
“小杉,你来了?”
“嗯,来了。”
“韩波呢?”
“我把他换回去睡觉了,你呆会儿也赶紧回去睡一觉吧,我今天请了一整天假,这儿有我盯着就可以了。你快进去吧,芳芳已经念叨你半天了。”
香樟树(六)(3)
陶妮来到芳芳的床边。芳芳往陶妮身后看着,她的脸上露出极其失望的表情。
陶妮轻轻地说:“芳芳,我回来了,你感觉好一些了吗?你看上去比早晨精神一些了。医生是不是说现在你已经可以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弄。”
“陶妮,你找到高端没有?”
“哦,我找到他了,高端他正好要出门去参加一个什么重要的演出,所以就来不及跟你告别了,他让我告诉你等他回来后他就马上过来看你,对了,他还说他会一直想着你的,让你一定要好好的。”
陶妮说话时,芳芳的眼睛里流出一行泪水来,她打断了陶妮:“你别说了,陶妮,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他不会来了,永远也不会来了。他不来也好,就这样结束吧。我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陶妮难过地看着芳芳,她伸手抓住芳芳的手:“芳芳,你别这么说好不好?什么叫没什么牵挂了,你还有我和小杉呢,你难道就一点不在乎我和小杉吗?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陶妮一把搂住芳芳,两人抱头痛哭。
是夜,佳人歌舞厅总经理室里,小歌手露露坐在沙发上哭着,小松坐在桌子上烦躁地抽着烟:“你有完没完,哭够了没有?我跟你说我现在正烦着呢,你别来惹我,行不行?”
“可是那件事情我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得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那你想怎么样啊?”“你答应我会和我结婚的。”
“我答应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