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是什么? 刚满10岁的孩子突然扭过头来问我。学校布置每个孩子给家长写一封文明劝导的信,她那郑重的眼神,仿佛每次大考小考都可以得到标准答案一般。 是的,词典里会有,理论书更多解释。但是,我却只能摸摸她的脑袋,说,文明复杂又简单,其实就是对自己好一点,对别人好一点,对世界也要好一点。 孩子若有所思,我却坠入沉默。 对于文明,我们总是习惯于仰望,却忽视了正视。 凡诸世事,只要被印上文明的标签,就瞬间高大起来;关于文明的场景,如果不是名车豪宅尊贵典雅,就一定是淡忘生死舍己救人;文明的标准与要求,也一定只是极少数人能够做到,而其他人永远在不文明的路上或阴影里;文明,也似乎离柴米油盐久远,不懂几国语言不出游几个名胜也枉谈文明。 更可笑的是,有的人张口就是等下搞文明创建去,似乎文明创建独立于工作生活之外,或与自己毫无关系。 正因为这种距离感,很多人对于文明总是敬而远之。 文明到底是什么?你走过一棵树,树枝低垂,你是随手把枝折断丢弃,还是弯身而过?公交车刚停,你是谦让他人有序排队,还是一拥而上霸道地把别人挤开?助残助学,微信众筹,你是捐过一日工资还是一顿早餐钱?在没有人的角落,无人知晓的网络,你是否谩骂过别人?你如何从卖菜的小贩手里接过找来的零钱,如何与农民工、残疾人坐在同一条板凳…… 文明到底是什么?是我市小车祸撞出大感动的那个司机和老太太,是朋友圈里很多人帮南华旁边那个孤独的老人卖麻花,是每个路口劝导交通的志愿者以及那看见红灯停下来的脚步,是扑向烈火的英雄民警吉湘林和我们为他感动流下的眼泪,是这个寒冷季节深入孤寡老人家的那些笑脸与温暖,是孩子每天上学放学、大人每天上班下班、老人每天活得阳光…… 文明到底是什么?是一座城市的历史遗迹被温柔地保留下来,老房子被细心地修复,新街道也有文化的内涵;是民生的阳光能够到达每一个角落,再贫弱的人也可以活出自己的尊严感;是每个父母都爱着孩子,每个孩子也都爱着大人的世界,国民教育敦厚而温软,总有一种理想人文的情怀在流淌;是在大街小巷里,在市场广场上,在医院的病房里,在媒体的编辑室,在春运的人流中,在城市的任何公共空间里,在我们整个呼吸、工作、生活、游乐、思考的环境中,我们都还能有着对美好和真实的追寻…… 也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夜晚,每个都能有一个安然的梦。 孩子的信没写完,就睡着了。她对文明确实不太理解,但是她却比我们更充溢着文明的真谛。 窗外星星点点,那是万家灯火。 那或许就是文明的光亮,平实而又生动,细碎而又温情。 此时此刻,我打开窗户,把这光亮迎了进来,孩子似乎也睡得更为安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