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2)
时间:2022-09-12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八月长安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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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不像我说的话了。”明月照沟渠,楚天阔有点恼。
“我一直认为你应该是那种一肚子坏水却一开口就能流利背诵共青团章程的人。”
楚天阔成功被逗乐了。
气氛轻松了,见夏才慢吞吞地说:“其实人还是知道自己有多丑陋的,所以才会伪装。但是我觉得呢,如果平时也要装,在喜欢的人面前也要装,那喜不喜欢有什么意义呢?完全没区别嘛。也许暴露自己会被抛弃,但总要有一个人先展露出真实,才会有机会遇到同样真实的对方啊。总要有一个人先迈出这一步的。说不定对方早就不想维持假象了,反倒是你在逼她继续伪装,你觉得呢?”
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重点在哪儿了。
楚天阔若有所思,最后又想要用弹脑门来结束这场不知所云的谈话,刚一伸出手就缩了回去。
“怎么了?”
“怕挨揍。”
楚天阔促狭地一笑,抱起一堆工具,先离开了。
见夏索性坐到窗台上,静静看着天色暗下去。
有些人轻盈得像飘落水面的羽毛,有些人是冰山,海面上露出洁白晶莹的尖顶,水下隐藏着庞大的真相,有时候表面看上去间隔很远相安无事,然而海下的真实却已经撞在了一起。
她觉得自己、楚天阔和凌翔茜应该都是冰山。那么李燃是什么?偶尔在水面上投下阴凉的云彩吗?让她不至于被阳光烤化,融入面目模糊的海洋;让她可以放心地叫一块蛋糕,然后在拿到手里之后随便丢掉,也不会被嫌弃……
心慌又一次席卷了陈见夏。
这么好的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这说不通。
难熬的冬季终于过半,期末考试在一片死气沉沉中到来。见夏成绩比上一次略有提升,重新杀回了班级前二十,虽然仍然不能令她满意,至少说明补课班还是有点用处的。
回乡长途大巴车的暖风居然坏了,见夏挨了几个小时的冻终于回到了家里,第二天就重感冒了。这场病持续了很长时间,烧了退退了烧,反反复复,正好帮助陈见夏和妈妈缓和了关系。
除夕夜八点多钟,爸妈和弟弟一起到楼下的十字路口给奶奶烧纸,见夏得了特赦留在家里,趁这个机会偷偷给李燃打电话。期末考试前李燃就请假去参加住在邻市的姨奶奶的婚礼,据他自己说,其实他根本不认识这位姨奶奶,但是面对期末考试,他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孝道。
“你走的这段时间,错过了特别多好玩的事情,”见夏蹲在茶几旁,下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蜷成了球,细声细气地絮叨,“咱们区的学校都要参加团庆的活动,考试前我们分组去的科技馆,你猜我在科技馆看到什么了?”
李燃故意:“静电球。”
“你给我正经点!”见夏气笑了,“我看到了好多八卦!”
“一猜就是。谁?”
“我看到我们班长抱了凌翔茜一下!……当然也可能是看错了,他们被镜子挡住了,但是我觉得差不离,后来我去问他,他有点尴尬——我们班长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慌了就说明有问题!”
“无聊。”
“怎么,凌翔茜和我们班长好,你不高兴了?”
“没没没,”李燃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忙不迭否认,“就是觉得不关心啊。还有别的八封?”
“少装出感兴趣的样子了。不想讲了。”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翻脸啊!好好好,我跟你发誓……”
“好啦好啦,”见夏急于讲八卦,没有继续作弄他,“我就是觉得吧,他俩可能是我撮合的。”
“真拿自己当回事。”
“我说真的!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唉,管他呢,这些人脑子都太复杂了。哦哦哦,还有哦,你是不是跟我提过有个初中的朋友叫林杨?你猜他和谁在科技馆里拉拉扯扯的?我以前的同桌余周周!我早就跟你说过……”
“陈见夏你是不是太闲了点?你怎么那么乐意看别人地下情啊,这可是中年妇女的爱好。”
“你懂什么,”见夏扳了扳脚趾,“我这不是希望,咱俩能多几个战友吗?”
“你就是觉得别人也早恋,你就不罪恶了。”
“说什么呢!”
早恋这个词还是陈见夏的死穴,每次提起就让她觉得自己见不得光,早晚被扒个干净。
李燃也没想到自己又踩了她的死穴,在电话那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对她说:“这个冬天赶紧过去吧。我爷爷病情好转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回家了。”
“啊,太好了,”她已经听到了家人上楼的脚步声,连忙说道,“天暖了就去看爷爷。我先挂啦!”
这一年开春很早,天气转暖得很快,好像一眨眼,街道两旁的树就都绿了,嫩得惹人怜爱,枝条迎着温柔的春风招摇。
一班的生活相比旁边生龙活虎的二班依然平静无波。五月初期中考试刚结束,一股流言便悄然传遍了全班——连着请了四天假的班主任俞丹很可能没有生病,而是怀孕了。
见夏自然没有其他人那么惊讶。虽然不喜欢俞丹,她也还是为对方高兴的,好歹不用再被婆婆老公一起逼迫了吧。
连她这个在走廊里碰见俞丹都不想打招呼的学生都愿意祝福,没想到其他人的反响却很微妙——表面上自然是为俞老师高兴的;但另一股传言却是,一批比较团结的家长正在秘密集会,希望迫使学校更换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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