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枫叶啊,祝你明年仍挂在枝头。 可是,那一片还是你吗? 这是一片叶子,曾经绿过,现在却已不再,变成了血的颜色。当我挟一本书走过,正看见它的飘落。此刻,它躺在我的脚边,它还没有死,正血脉愤张着喘息。 我将它捡起,小心地捏在手中,看着上面的脉络逐渐变得枯淡。我知道,一个灵魂正要离开它的躯体,飞向虚无之乡,飞向无所有之乡,要作永恒地飘荡。可是,刚才它是多美啊!那轻,那娉婷,在空中旋转着舞步;绚烂的秋之色彩,红,有着枫叶的独特,夹杂着淡黄,噙含着微涩,好像水渍了的晕痕……我小心察看着手中的精灵,在夕阳映衬下通红通红的圣体,它是那么美,是死了的绿叶的精魂! 我问自己,它是要出嫁了吧!不然为何要披上婚纱?新郎该是这黄昏。平静的婚礼,没有客人出席——我是唯一的见证。此刻,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手中,仿佛刚才的世界都与它无关了,不过是一场梦,一种幻想——我们都是旁观者了。 世间的死亡还有什么比这有着更大的冲击呢,又有什么样的颜色比它更美?夭折的爱情,雨水漂散的花瓣,正值青春而逝的少女,这是变态的美,虚弱的美,也是最最的凄凉呵,我想! 它定是也感到了死亡的临近了。于是,拼命挣扎着,使尽最后一分力气,离开枝头,在空中伸展着完全的姿势,不顾一切,没有方向,只求最后再美一次。这美是无畏的,开放的,轰轰烈烈的!即使跌落在土灰的路面,沉没沟渠,悬于蛛网上,也绝不会有半点儿犹豫、迟疑。但这美,毕竟是太短暂了,还来不及回忆,就已经消失。这个离群索居的精灵,过早的成熟,终于导致了过早的凋零了。 记得,上高中时,我会一个人来到树林,躺在软软的树叶上畅想,顺手拿一片叶子,在上面写着小诗: 欲洁何曾洁 欲净如何净 一朝委沟渠 辛苦哪有尽 或者做一片腊叶标本,同样的一片枫叶(尽管那时它却是绿的青葱),看着被压扁的死亡欢喜。可是,现在我却如此颓丧,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枫叶,呆呆地捏在手中,对它无力而为。 这一片叶子啊,我愿它不曾失心跌落家园,不曾捏在我的手中。那样,就不会勾起我思乡的情愫,我就不会发现自己的痴。但现在我又能怎么做呢?将它掷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去?或者将它带走,夹在书中,让它和它的姐妹——发黄的卷轴为伴? 我不愿多想,匆匆离开地上的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