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的月色落在柴禾垛上,半轮的月亮像悬在黑雾的小山里,照亮头顶上的萤火虫和飞动的昆虫。夜静寂得就像牛鼻子底下喘着的气,听不到牛蹄子刨动的声音。照不到牛棚里的月亮,就像气急败坏的落在柴禾垛里,一点光亮也不给它。就像整个院子都在静谧一样,那头牛好像很听话,也许是吃饱了,慢慢躺下了。
牛棚里一片静寂。 父亲就像端着月光,从屋里出来,给牛在填一次草料。 也许是牛能闻到父亲身上的味道,那头牛一下就站起来,还向父亲点了几下头,又刨了几下踢子,表示对父亲的礼数,父亲也明白,摸了摸它的头,把拌好的料倒入槽里,牛就吃了起来。 牛是我家里唯一一个耕地的功臣,父亲对它很上心,每天耕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牛割草,给牛拌饲料,一天夜里最少要喂上三遍或两遍,所以,为了一家人的耕地,父亲他精心伺候这头牛。 对于农村那时一家有一头牛,也就是不错的了。 那时条件也都不大好,就是人挨饿点,也不叫牛饿着,所以,我们和父亲一道到外面去给它割草,然后回来用铡刀铡了,拌上饲料,就可以了。 在我印像里,父亲总是那样像一头老黄牛,那样默默无闻的为了这个家,不辞劳作的人。 现在我在远方,看到水洗的月亮,就想到父亲在家喂牛时的情景,那样历历在目。 就像在水洗的月光中,看到父亲他佝偻的身躯,拎着饲料桶走向牛棚里的身影,一幕幕叫我思念。 父亲老了,我也成了家。 为了不叫他太幸苦,我把他接到城里。 父亲没有享几年福,就像水洗的月亮离开了我们。 今夜我站在水洗的月亮想他,就像看到家乡的柴禾垛上升起小山似的月亮,那就是他的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