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夜晚十点二十了,由于最近工作上事情太多,刚从办公室回到家里,饭也没吃,直接冲了个澡,然后一头扎进空调房里,本想好好睡一觉,可突然就想起庐城中医院里还有我八十多岁的老父亲陪着老娘在住院,心里一阵酸楚,我算不算是一个不孝之子呢? 明天是周六,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老娘了,同时也给老父亲腾出点时间修整一下,可我又不会开车,只好求助朋友圈,好在很顺利就找到了一辆去庐城江的顺风车,交通工具算是圆满解决了,可躺在床上的我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遍遍责问着自己,我们总是在不停地忙碌,或者说总是觉得自己需要不停地忙碌,可我们到底都在忙些啥呢?以至于连父母至亲都无暇照顾,我们真的有那么忙吗? 想着想着,耳畔突然回荡起陈红的那首老歌:《常回家看看》。是啊,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不就图个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吗?假如连这么简单的要求我们做儿女的都不能满足,我们是不是就应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良知了,想想自己小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呵护我们的呢?于是,几十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父母都是解放前出生的地道农民,没上过一天学,父亲大概还是当年生产队扫盲时认识了几个字,勉强可以写出自己的名字,母亲甚至连阿拉伯数字都认不全。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应该是村子里最穷的一户,记得小时候上学的学费虽然只要几毛钱,但从来都没有能够按时缴纳过。我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们都还小的时候,一家五口人挤在一张床上还算勉强可以凑合,但随着我们不断的长大,就再也挤不下去了,于是我好像很多年都只能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打游击”借宿,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上高中去学校住宿,后来,高考落榜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参军,我想这样是可以为家庭减轻一些负担的吧。父亲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而母亲则是个老实到近乎可怜的村妇,但在四乡八临里他们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常听人说老郑夫妻俩为人忠厚又正直,这大概也是他们遗传给我的最大的一笔财富了吧。虽然家里很穷,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们,我知道这种局面肯定也不是他们主观愿意的,他们只有这么大的能力了。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俗话说狗都不嫌家贫,其实,我的内心始终都是感恩我的父母的,是他们在那么贫困的条件下把我养大、供我上学、教我做人,引导我一路走到今天,他们是和天下其他伟大的父母一样伟大的。 随着改革开放的实施和不断深入,中国广大而普遍贫穷的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约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吧,随着我们兄妹三人的长大,我们家的经济条件终于有了好转,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好。然而,正当我们兄妹有条件让父母安享清福的时候,我却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父母的日渐沧桑了,而且身体状况也不断恶化,特别是老娘,自从两年前脑梗以来,很多行为已经明显传递出阿阿茨海默症的信息,父亲有时似乎也开始有些恍惚了,每次回家似乎都能感觉得到他们衰老的步伐。 人啊,这一生总是这样的,原以为年轻时苦过了就可以乐享晚年,可当幸福真的来敲门时,却又是病魔缠身、垂垂老矣;原以为把孩子拉扯大,就可以安享天伦,可谁知道病床前守着自己的依然只有相依为命的老伴。父母有三个儿女尚且如此,我们这代人呢?究竟有多少无奈在等着我们的暮年?我仿佛已经能看到那种场景了,我不禁想问,这时代到底是怎么了,当年日子过得那么清苦,可我们的灵魂却是那么的充,生活只要能给我们哪怕是一点点的满足,我们就能很真实的幸福很久很久,那时的人们也很忙,但却忙得井井有条,可是今天呢,物质如此丰富,我们的生活却是一地鸡毛,这些真的是我们想要的繁华吗? 算了,不想了,明天还得起早,去庐城探望老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