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都在身边呢,周深特镇定,他说:“我是拿了钥匙,想洗澡换衣服,但柜门打不开,我也试过9号的柜子,开了,但里面没我们的东西,我又关上了。衣服换不成,我只好又去看球去了。” 李立也接话说:“是的,我像周深一样,也开了9号柜。因为发现不是我们的东西,也没留意有没有什么手链,就又照原样锁上了。” 轮到胡复平了,胡复平还没开口脸先红了,这个35岁的男人很老实,一激动就脸红,就语无伦次。他说:“我是拿了钥匙,但我没开9号柜,这事不可能是我。我知道我们的衣服是放在6号柜里,所以,不可能去开9号柜。” 事情往往是这样,急着否定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人怀疑。周深和李立坦然承认开过9号柜子,而胡复平否认开过9号柜子,就有点让人觉得他是故意撇清,大块头立即就盯上胡复平了,质问:“你没开柜子就没开柜子,你脸红什么?” 这一下胡复平不乐意了,人家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他呢。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这样说就是怀疑我呗。”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 事情很快闹得尽人皆知,药监局的局长闻讯赶来了,他一听说人家怀疑自己单位的人偷了东西,当即火冒三丈,像受了天大的侮辱,他叫起来:“报警报警!让警察来查个水落石出。是我们的人拿的,坐牢都认了,不是我们拿的,别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报了警。周深一点也不慌乱,因为他只是将那东西给扔了。那串手链现在应该被摔了个七零八碎,不用说碎片儿满地都是,警察来看看就清楚了。 至于谁扔的,警察也查不出来呀,没有目击者,没有摄像头,他已经承认他开过9号柜子,就是在柜门上查出有他的指纹也说明不了什么,大块头就自认倒霉吧。 如周深所料,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只不过找大家问问话做做笔录而已,折腾到很晚,也没调查出个结果。警察只得让大家先回去,局长却犟上了:“事情没个结果我们不回去,全市搞的活动呢,这影响太大了。查,一定要丁是丁卯是卯。” 到这时,周深也有些烦了,看来,事情要想结束,就得让警察看到那玉手链的碎片了。所以他不满地嚷起来:“为什么光调查我们,就不调查他?兴许是他自己将手链弄丢了呢。也许那手链根本就没在柜子里,是他栽赃。” 周深的话立即得到同事们的响应,大家都群情激愤起来。虽然大块头一再否认,但警察还是觉得也有这种可能,于是发动大家找。大家便在俱乐部里里外外寻找起来。周深特地拉上俱乐部的一名工作人员,一起去了外面楼下的空地,他当然得拉上一个见证人。他都想好了,等找到碎片,就完全可以说是大块头自己摔坏了手链,却来做个手链被人偷了的假象,到那时怎么谴责大块头用心险恶,大块头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周深信心满满地和一名工作人员去了窗外的空地,可空地上干干净净,半片儿玉碎片也没找到。奇了怪了,玉手链去哪了?碎片儿被清洁工扫走了?到这时周深不敢多话,怕引火烧身。 大家里里外外找过,没找到玉手链,财政局又有好几个人证实,大块头的手链真是放在柜子里的。警察只能认定是被偷了,但查又查不出,就让大家先回去了。 3.还我清白 这件事其实并没完。第二天一上班,局长就召集全体员工开了大会,还在会上拍了桌子。他说个别人品德败坏行为恶劣,居然偷东西,而且是在全市组织活动时去偷,让全市各单位都知道,药监局里出了贼,这脸丢得太大了。 李立有些不服气,站起来辩解,说警察都没查出结果呢,怎么能下结论我们药监局的人偷了东西?兴许是人家自己弄丢的。 局长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是真生气了,吼起来:“什么叫人家自己弄丢的?财政局有四个人证明,亲眼看到人家将玉手链放进柜子里的。一个人说谎也就罢了,四个人同时说谎?可能吗?是的,我知道你没偷,但总有人偷了!”局长说完这句话,厌恶地瞟了周深一眼。只这一眼,已经明确地表达了他的怀疑,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看向周深,弄得周深一时间呆住了。 这是很暧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局长怀疑谁了,但局长又没明说,所以周深也没办法分辩。再说,事情真的是他做的。局长怀疑他,是不是警察那边掌握了什么线索?这弄得周深有些不安起来。 会议临近结束,局长还激动得不得了,拍着桌子发狠:“我们药监局居然出了这样的败类,财迷心窍,偷东西,今天你能偷人家的玉手链,明天你就能偷我们同事的钱包,单位的电脑……太让人恶心了,太让人不安了。我将话撂在这,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查出来了你他妈的就给老子滚蛋,咱药监局不是贼窝,不留贼娃子。” “贼娃子”,这话也说得明白。球赛队员里,就数周深年龄最小。 散了会,大家嘀嘀咕咕地议论这件事,但没一个人跟周深议论,很显然,局长的目光已经让大家心照不宣了。这让周深心里很不踏实,事情到这会儿性质已经变了,他只是想报复一下大块头,根本不是偷,但现在变成是偷了。难道警察真的掌握了什么线索,局长才这么明目张胆地暗示是他做的?到这时,这件事情就有些难办了,如果警察真的找到什么证据,他这就不是报复,而是偷了,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今后还怎么做人? 周深心里烦,办公室里的人又不断地拿眼角的余光瞄他,让他更不是滋味,他索性跑到洗手间里去,躲到厕位里让自己静一静。 蹲了一会儿,外面来了两个男同事,那两人全然不知道周深在厕位的隔间里,说起了话。一个问:“东西真是周深偷的?警察掌握到证据了?”另一个说:“证据倒没有,但局长又不是傻子。你想,只有三把钥匙,周深、李立、胡复平各拿了一把。李立和胡复平都是老同志了,还信不过吗?只有这个周深是新人,我们还不知底啊。再说,他是第一个拿钥匙的,说是去换衣服,按理,当他发现钥匙拿错了,换不了衣服,他应该去找领队说呀,就像李立那样,那才是光明正大的对不对。可他没说,也没去换钥匙。他不是说要洗澡换衣服吗,怎么又不洗澡不换衣服了?”先前说话的立即附和:“对,这分析有道理。更何况,我听说,他在球场上还跟丢东西的人打过架呢,踢过人家一脚,被罚下来了。他这是怀恨在心,再加上见财起意,嫌疑最大了。想不到年纪轻轻,手脚不干净。” 周深在厕位里听着,先是心头一松,这么说,警察没有证据,大家只是怀疑。但这一松之后,心立即又被揪了起来,问题是大家的怀疑有根有据有道理啊,事情确实是他做的,只是不是偷。可大家现在都认定他偷了,这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