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身影总是藏在我们的心田深处。无论我们走到海角还是天涯。每当夜深人静乡愁在最柔软的心田升腾之时,只要是从乡土里走出来的人,总能看到她。她就是我们的村庄。城市在进,农村在退,时光在进,日子在退,在这一进一退中,村庄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缥缈,以至于我们忘记了她那当初清新而又温暖的面庞。每当人们谈到村庄,我的心总是满怀期待,溢满温馨。 今天有幸来到老屋袁,儿时的记忆一下子被激发出来。虽然这里的村庄不是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但村庄总有一些相似的痕迹与记忆,以便我们总能找到村庄当初的模样。儿时村庄的山、村庄的水、村庄的树、村庄的田野,连同那只老黄狗,那只曾经追啄过我的大鹅在我的眼帘下一幕一幕地闪现出来,于是我心田逼仄深处的记忆导火索被引爆,仿佛穿越到年少时的时光里。 初冬的一个晴朗的日子(12月10日),在李容村老干部袁华锋的带领下,我走进了袁氏村落,首先来到老屋袁。采访了两位老人,其中年纪最大的是八十六岁袁文才老人。这里的袁氏村落都由老屋袁分支而来,村庄自然比其他袁姓村庄历史更悠久。 元末时期,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为了躲避战乱,古人只好迁徙平安之地,或山旯,或湖野。据传,老屋袁一世祖君四公先祖曾为元朝官员,在天下大乱之时,让子孙从江西迁入邻近鄂东南一带。明初时,君四公率族人从大冶灵乡燕窝地进入白云山上的凤凰山上。凤凰山对面是龙山。那时的凤凰山一带,人烟稀少,满目荒凉。凤凰山下只有一条南北通向的小道连接外面的世界,可谓“世外桃园”。山上楂树花开如雪,一簇簇,一丛丛,缤纷灿烂,山岗丝毛成障,树木茂盛,鸟语花香。君四祖看中此地风水,由是遂结庐于此。后人称此地为楂树山芦宕。待二世德和、德玉时,率族人来到山下,即现在老屋袁所在地。所说北山袁、里南山袁、木门楼袁、染坊袁、新屋袁等其他八个袁姓村落皆由此发脉分支。 老屋袁数百年来扎根在凤凰山与龙山形成的山涧之间。两山间距约五百米,其间沃土成片,菜畦成行,山冈葱浓,流岚轻绕。有一小溪从王山(龙山一段)脚下蜿然向北,流径张仕府,再入渠首河。凤凰山与龙山牵手相拥,自北向南伸展十里,地势北低南高,直至高桥白岩泉、清溪桥处。九门袁的九个村落同邓姓、李姓、刘姓、徐姓、朱姓等数十村落像珍珠似的点缀在这十来里的山涧中。数百年来,这里的村民相守相望,在此繁衍生息,把这里的洪荒之地变得丰饶起来。老屋袁更是人丁兴旺,先后迁出的子孙组建成八大村落(不含老屋袁)。现在,袁姓九大村落人口合计1700余人,为双溪桥镇大姓之一。 民国时期,此地属于鄂城马迹乡马一里,解放后,先后隶属于鄂城县金牛区、高桥镇担山乡(老担山乡)。1952年8月后,相继划入周桥乡、高铺乡、担山乡(新设)和双溪镇。 据传,古时代先民每遇饥荒,周围数十里山民常来楂树山采食楂果。君四公率族人来楂树山芦宕时,食物短缺,族人无以为继,亦以山楂果为食,渡过难关。由是,当地山民感恩于这里的山楂树,袁姓家族尤为至诚。族人建起神龛,供奉山楂木像,几百年来,香火不断。 据传楂树山上有一巨大楂木,树高数丈(山楂树本为落叶灌木植物),甚通人性。每当山民从此路过,它会摇动三下,表示欢迎。每到秋来,山楂果挂满枝头,献给饥荒年代的山民。山民在山上砍柴垦荒,常来树下解凉小。有一天,伟岸的山楂树倒下了,倒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数百年前的一个夜晚,这里的两大山神,即凤凰山神与龙山山神发生了一场恶战。凤凰山与龙山皆为白云山的支脉,两山仅一间之隔。龙山山神见凤凰山上草木繁盛,凤景秀美,想霸占凤凰山,两神时有龃龉,最终酿成一场大战。那夜,两神使出十八般武艺。龙山山神祭出电闪雷鸣,凤凰山神亮起开山大斧。你来我往,电闪雷鸣处,草木成灰,开山大斧落下时,山崩地裂。两神战得地动山摇,日月无光。那棵高大的山楂树也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在两神恶战中,倒下了它那挺拔的身躯。 村民再也见不到这个“救命恩人”了,山民为此悲伤难过。为了感恩山楂树,他们把倒下的山楂树锯成五段,雕成五具神像并建起寺庙,供奉雕像。袁氏族人现存留仅一具,其他四具散落何处,不得而知。从此,楂树山上供奉香火的人络绎不绝,祈祷风调雨顺,民康物阜,万岁平安。山楂树神后来得道成仙,但始终与山民同在。袁氏族人丁繁衍,族人皆以树神之佑为因。据村干部袁华锋说,现在政府拿出专项次金扩建楂树庙,规划用地二十亩。新的寺庙正在建设中。 白岩泉(实为一洞)处,为袁氏祖先之地。泉水四季不涸,飞珠四溅,瀑流如带,滋润着数千亩土地,最后注入子干河。相传,洞里有一龙神。龙神相当霸道,每年要当地村民献4对童男童女为食,采人间之精华,增强龙身之功力。如果山民不从,动辄以洪水和干旱威胁。多年来,许多无辜的幼童因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于是周围村庄一时很难找到童男童女了。村民们甚是心痛。 有一年秋天,周围的村民没有按惯例供奉童男童女。白岩泉的龙神大发雷霆,打开洞门,口吐洪水。洪水自南向北一泻千里,恶浪滔天。洪水汪洋恣肆,村民的房子和庄稼全泡在洪水中,山民们不得不向凤凰山和龙山山峦拼命地奔去。为保平安,山民商量,晚上准备把仅有的一对童男童女献给龙神。 黄昏来临,昔日膏的土地成了水乡泽国,村庄与肥沃的田野不见了,秋天的收成不见了,房子不见了。逃得慢一些的村民被洪水吞没在。洪水所到处,哀鸿遍野。在楂树庙处,只见有两家人哭得更是伤心欲绝,哭声惊动了在山上的一位白胡子老人。老人精神矍铄,手持白拂,路过此地。此人乃白云山上多年修练的道人高在中。据传,高在中出生于相隔不远处的浮桥村高家口。此人年少时志向远大,武功高强,喜云游四方,交接天下英豪,好匡扶正义,为当地百姓做了许多善事,后来上白云山隐居修道,终成正果,法术无边。 高在中路过寺庙,问明缘由,两家人一一诉说。一家村民的女儿,年方10岁,出落得漂亮伶俐,乖巧可人;另一家的儿子年方9岁,聪明灵秀,七岁作诗,八岁赋词,在本地传为佳话。村民见老道来此,纷纷下跪救助,哭声震天。道人见状,心生怜悯,白拂在空中划了一下,于是洪水在黄昏的夕照里渐渐退去。为了地方长久平安,道人决意制伏恶龙。道人交待,待其入洞,见挂在白岩泉洞口大树旁的草鞋摆动,村民“敢死队”方可鸣锣击鼓,放铳助威。片刻,洞口果见潮起,大风呼啸,草鞋摆动。村民见状,立马敲锣击鼓,放铳纳喊。哪知老道的拂子触到龙尾,龙已警觉。老道尚未跨上龙背,受惊的龙王发威,倾刻间,只见电闪雷鸣,山洪汹涌,恶浪滔天,高道人从洞里被洪水冲了出来。龙神率数百龙子龙孙,将高道人团团围去,个个张牙舞爪,向高道人扑将过来。道人与龙神苦战了两天两夜,掘地千尺,将龙神压在龙山脚下。高道人最终精疲力竭,被洪水冲走,身躯化为巫山(附的的山,在咸安担山与大冶金牛处)。数年后,一农夫在大冶金牛某村池塘摸到一块长木令牌。因之,池塘被名为“摸令塘”。据传,这块长木令牌就是高道人治龙时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