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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蓝，潦水澄澈。风清气爽，沁人心脾。昂首挺胸，欣然起行。不经意间，又路过了那条雨巷。 ——其实，这条小巷里并没有雨。只是因为记忆中那场疾风骤雨的渲染，才有了我所定义的这条“雨巷”。
记忆中的雨巷里，似乎还有一道低着头独自徘徊的身影——哦，是了——那是我曾经留在那里的影子。 时惟九月，序属三秋。西风渐紧，北雁南飞。树叶悄然换上了一层金黄的外衣，趾高气扬地站在枝头眉飞色舞——可还没得意两下，就被一阵呼啸而过的秋风猛然一扯，无情地卷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跌跌撞撞，东倒西歪——一卧不起，一蹶不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彤云密布遮天幕，青青然兮似欲雨。列缺霹雳悸心魄，骤雨倾盆纷纷落。淅淅沥沥的，真让人心烦意乱！ 而那道清瘦的身影，也恰在此时出现在了雨巷另一端的巷口。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却又在快要离开这雨巷的时候一转身，退了回去。就这样，独自来回踱步着。 ——回想到此处，我记忆中的那幅画面也更清晰了些： 他右手撑着一把破旧的雨伞，左手则是紧紧捧着一封湿嗒嗒的文件。埋下头，口中还喃喃自语着：“假的，一定是假的……原来，我就是个只有这种水平的半吊子……” 他倚在路边，任由雨水从他身旁淌过——他现在的心绪就像这疾风骤雨一样，焦灼、烦躁、忧郁、愁怅——又有些茫然，不知自己到底应该知难而退还是迎难而上。他现在只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而这件事情的原委其实也并不复杂，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年少无知写来滥竽充数的一封稿件被退回来了而已。被拒之门外，吃了口闭门羹，便不由自主地联想自己未来将会何等失败，碌碌无为。 ——或许对当时少不更事的他来说，这本就是一次不小的失败吧。在此之前，他几乎是抱着必胜的信心。但是经过这次的失败，他开始对成败有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理解。 雨，打湿了地面。积水空明，隐隐有波光闪动。而雨巷中的他也正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看见了积水中映着的倒影。俨然一具失败者的雏形，让他觉得自己简直面目可憎。 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半张半圈地眯着，恍忽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看到了自己的初衷。 老实说，他的内心并不是一张纯洁的白纸，而是一卷糜烂、枯黄的残简。但在这一纸残破不堪的书简上，赫然几笔苍劲有力的字迹恍若铁画银钩般占据着重要一角——那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的文字之美；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壮志豪情；更是“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霸气磅礴……当然，也是“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豪迈！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仿佛燃起了星星之火，连目光也都渐渐变得灼热起来，再次看向那水中的倒影——嗯，很好。他站起身，抬起头，回首向来萧瑟处，昂然归去！ 走出雨巷，豁然开朗。披云雾，而睹青天。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他昂起头，执起笔，竭其鄙怀，再度将眼底烟霞倾注于笔端…… ——回忆到此结束，但我仍在昂首前行。 我的影子跟在我身后，他告诉我一段简短而受用终身的箴言： 胜不骄，败不馁。若成，自然可喜；若败，则亦欣然。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即便失败，也要摆出最豪迈的姿态！ 我受益匪浅，深以为然。欣然昂首，天空湛蓝依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