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猛想了想,说:“我和开旅馆的那位朋友闹了点意见,不想在他那儿住了,可你睡得太实,我叫不醒你,就把你抱到这儿来了。” 凯凯很好奇,问贺猛为啥和那位螳螂叔叔生气,贺猛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凯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糟了,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那儿了,不行,我得回去取。” “不用去了,你说的是这个吧?”贺猛很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了那幅画,叠得整整齐齐。 凯凯吐了吐舌头,说:“我画得很差劲,是不是?” “不,你画得很好。”贺猛有些动情地说,“我活了将近四十岁,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谢谢你凯凯,难得你有这份心,毕竟你只是个孩子,我们认识也不过才一天时间。” 凯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感觉和你特亲近,就像老早就跟你认识似的,胡子叔叔,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我小时候你就抱过我?” 贺猛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其实他内心何尝没有这样的困惑?在黑暗中抱着熟睡的凯凯时,他有种强烈的怜惜感和保护欲,仿佛在他怀里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那幅让他感动的画作吗?好像也不完全是。也许人和人之间,真的有种缘分吧?如果说他和高峰是恶缘,那他和凯凯就是善缘,除此之外,贺猛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解释。 但不管怎样,贺猛已经想好了,他和高峰那笔账,他会去找高峰算清楚,他杀了高峰也好,让高峰抓住他也罢,就看老天爷向着谁了,但他不想再把凯凯牵扯进来。 想到这里,贺猛说道:“你还没醒时,我接到了你爸爸的电话,危机已经解除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凯凯一听高兴极了:“这么说,那个坏蛋已经被抓住了? ” 贺猛的话意味深长:“你放心,他再也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了。” 返程的客车上,贺猛心事重重,凯凯连着捅了他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只见凯凯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前面说道:“胡子叔叔,你看!” 前面不远处的座位上,一个老伯紧紧地搂着一只皮包,神情警惕而不安。这老伯显然没什么经验,他不知道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果然,有两个乘客盯上了那位老伯,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两人皮肤一黑一白,加上鬼鬼祟祟的表情,活像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这时,白无常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和老伯相邻而坐的一个中年妇女的肩膀,低声说道:“大姐,我们换个座位好不好?” 中年妇女扭头一看,只见白无常眼中凶光毕露,还特意把衣襟敞开,露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她顿时吓得不轻,赶紧躲得远远的。白无常一屁股坐下来,那老伯也发现不对劲了,把皮包搂得更紧,颤声问道:“你要干啥?” 白无常冷冷地一笑,把手伸进兜里,这时那黑无常也走了过来,用身体帮白无常作掩护。说时迟,那时快,白无常飞快地取出一块手帕,捂住了那位老伯的口鼻。老伯拼命反抗挣扎,但手帕上显然掺着迷药,老伯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怀中那只皮包滑落到地上。 车厢里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却没有人站出来阻止。凯凯可气坏了,推了贺猛一把,叫道:“胡子叔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那两个坏蛋啊!” 贺猛坐着没动,对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最怕被人注意到,何况他自己就是个被通缉的逃犯,轮得到他去阻止别人做坏事吗?他拉了拉凯凯的手,说道:“别管闲事!” 凯凯一脸愕然,呆呆地瞪着贺猛,仿佛突然间不认识这个相处了一天一夜的胡子叔叔了。也难怪,在凯凯眼中,贺猛是维护正义的警察,是光荣负伤的英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危险面前说出别管闲事的话呢? 不知怎的,面对凯凯的目光,贺猛竟有些心虚,有些慌乱,似乎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这时,白无常捡起皮包离开了座位,黑无常扯着嗓门大声叫道:“司机,停车!我们要下去。”车停下后,两个歹徒快步向门边走去,车上乘客都麻木不仁地看着,这下凯凯真急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了白无常的衣服,大喝一声:“不准走!” 白无常吓了一跳,看清是个小孩后,凶相毕露地叫道:“臭小子,你想死啊!” 凯凯面无惧色,手往那边一指,说:“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抢了那个伯伯的皮包,做了坏事还想溜?没门!” 眼看大功告成,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程咬金!两个歹徒又怒又慌,白无常一把掐住凯凯的脖子,恶狠狠地叫道:“臭小子,我掐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