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不屑的嘲笑伴随着痛苦的抽搐。当然会有一道疤,鼻子也不可能长回来。罢了,他从没让人看顺眼过。“这是我的——教训——不要——再玩——斧头。”嘴唇的伤口很紧,“我们——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讲话牵起疼痛,但提利昂沉默得已经太久。
“啊,大人,您在梅葛楼,这是太后的舞厅底下的房间。太后陛下特地将你就近安置,才好时时照顾您。”
她当然会,我敢打赌!“送我回去,”提利昂命令,“我要自己的床,自己的房间。”我要自己的人,自己的学士,如果……还找得到可信赖的人的话。
“您自己的……大人,这不可能。那是首相的房间。”
“我——就是——首相。”努力说话令他疲惫,听到的东西更是困惑。
巴拉拔学士苦着脸道:“不,大人,我……您先前受了重伤,濒临死亡,您父亲大人已接过重任。泰温大人,他……”
“在这里?”
“那晚,他拯救了我们大家。百姓们以为蓝礼国王的鬼魂显灵,但聪明人都知道是你父亲和提利尔大人的功劳,还有百花骑士和小指头大人。他们奔袭千里,穿越灰烬,从后掩杀篡夺者史坦尼斯。那是一场伟大的胜利,如今泰温大人搬进了首相塔,辅佐国王陛下拨乱反正,真是诸神保佑。”
“诸神保佑,”提利昂空洞地重复。该死的父亲,该死的小指头,该死的蓝礼的鬼魂!“去找……”去找谁?总不能叫这粉红脸的巴拉拔把雪伊带来吧。他该找谁?他还能信任谁?瓦里斯?波隆?杰斯林爵士?“……我的侍从,”他把话说完,“波德、派恩。”在那座船桥上,是波德这孩子救了我的命。
“男孩?那个古怪的男孩?”
“怪男孩——波德瑞克——派恩——你走——叫他来。”
“遵命,大人。”巴拉拔学士点点头,匆忙离开。提利昂一边等待一边感觉力气从体内一点点渗漏而出。不知自己究竟在这儿睡了多久。瑟曦要我一睡不醒,我偏不顺从。
波德瑞克·派恩走进卧室,胆怯得像只老鼠。“大人?”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这孩子,在战场上多么英勇,这会儿怎反而战战兢兢?提利昂不明白,“我打算留在您身边,但学士要我走开。”
“让他走——听我说——讲话很辛苦——我要安眠酒——安眠酒——不是罂粟花奶——去找法兰肯——法兰肯——不是巴拉拔——监视他调制——然后带来。”波德偷偷瞥了他的脸,立即移开视线。唉,这不能怪他。“我还要——”提利昂续道,“自己的——护卫——波隆——波隆在哪儿?”
“他当了骑士。”
连皱眉都疼,“找到他——带他来。”
“遵命,大人。我去找波隆。”
提利昂扣住孩子的手腕,“曼登爵士呢?”
男孩打个哆嗦,“不——不是我要杀他,他——他——他——死——”
“他死了?你确定?他死了?”
他怯怯地蹭着脚,“淹死了。”
“很好——什么也别说——关于他——关于我——关于这事——什么也别说。”
侍从离开时,提利昂已经彻底筋疲力尽,于是他躺回去,闭上眼睛。不知是否会再梦见泰莎,不知她还爱不爱我的脸,他苦涩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