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的几个警官,都用心听着,等我讲完,他们互相望着,都现出不相信的神色来,那向我发问的警官笑道:“听来像是一篇传奇小说。”
我愤然:“你有权以为那是一篇传奇小说,但是我已向警方提供了事实。”
那警官略呆了一呆:“你不知道死者要向你说出的重大事是甚么?”
我道:“根本没有和她交谈的机会,我看到她匆匆奔来,心中刚想,这个女人可能就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她已经撞在玻璃门上,接着她就倒地,而当我和那位医生一起赶出去时,她已经死了!”
那警官望着我:“你曾经扶起过她的身子,将她拖到沙发上?”
“是的,你在怀疑甚么?”
那警官道:“你别见怪,我在怀疑,你是不是会趁机在她的身上,取走了甚么东西。”
我心中的怒意更甚:“警官先生,若是我在她的身上取走了甚么,你以为我会承认么?”
那警官自然也看出我的恼怒,他的涵养功夫倒很好,仍然微笑着:“你曾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如果你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是不是认得出来?”
“当然可以认得出。”我立时回答。
那警官低着头,想了片刻:“好,多谢你的合作,我们可能以后还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再和警方合作。”
我道:“我十分乐意和警方合作,只是希望警方别怀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能力隔着玻璃门杀人,那就好了。”
那警官笑道:“卫先生,你真幽默!”
我站了起来:“事实上,我个人对这件事,也十分有兴趣,那女人的死因是甚么?”
那警官道:“正在研究中,有几名专家,在殓房中,正解剖着尸体。”
就在这时,电话铃忽然响起,一个警官抓起电话来,听了一下,就道:“殓房泄电,失了火!”
几个警官都一呆,那听电话的警官问道:“现在情形怎样?”
电话中回答的声音很大,而房间中又很静,是以可以听得很清楚:“浓烟密布,幸而一起火,所有的人都逃了出来,没有人受伤,现在还无法进入殓房去。殓房中全是尸体,不值得冒险去救!”
警官放下了电话,我的眉心打着结。
殓房泄电起火,本来不是甚么特别了不起的事,但是,那是凑巧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房间中的几个警官,已一起向外走了出去,我也离开,我和他们一起走出了警局,他们登上了一辆警车,驶走了,我独自在街道上走着。
我的心中在想,那个女人究竟有甚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呢?看来,她的死亡,不是偶然的、自然的死亡!当我想到这里时,我陡地站住了身子,因为我已想到了另一点:如果那女人是被杀死的,而凶手又不想她的死因大白,那么,还有甚么方法比将她的尸体烧毁更好呢?
如果不是我的想像力太丰富的话,那么,这件事可能有极其复杂、神秘的内幕。
而现在,这件事的内容,究竟如何,我自然一无所知,因为我连和那女人交谈的机会都没有,当我冲出去时,她已经死了!
更令我奇怪的是,那女人为甚么要找我?约了我之后,为甚么又迟到?
一连串的疑问,盘在我脑际,我也没有叫街车,就那样一面想着,一面走回家中。
当我回到家中时,仍然神思恍惚,以致是白素来开门的,也没有看清楚,直到我坐了下来,才发现她站在我的身前,神色大是不善。
我们夫妇间互相信任,但是白素知道丈夫应一个女人的电话之约而出去,经过了超乎寻常的时间,才心神恍惚地回来,她心中有所思疑,那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我不等她发问,就道:“我又遇到了一件怪事,我在警局羁留了很久,那女人死了!”
她呆了一呆,道:“死了?”
“是的。”我一面点着头,一面将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然后我到书房中,我有一个习惯,每当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后,就将发生的经过,记述下来,并且列出疑点。
当我做完了这些之后,早已过了午夜了。
我站起身来,顺手脱下了外套,就在我脱下外套,并且将外套抛向衣架时,自我的外衣袋中,忽然跌下了一件东西来。
我略呆了一呆,那东西跌在地毯上,离我并不远,我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只直径约一吋的圆环,古铜色,很薄,那不是我的东西,但是,它却在我的上衣袋中,跌了出来。
我立即走过去,将那只圆环,拾了起来,看来它像是金属的,因为相当沉重,在圆环上,还有许多精致的、极细的花纹,看来像是一件装饰品。
但是,作为装饰品而言,它显然太不漂亮了,因为它黑黝黝的,一点也不起眼。
第二章 殓房失火尸体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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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我心头狂跳了起来。
我在出去的时候,身上肯定不会有那样的一只圆环,而我在外面,虽然遇到了许多奇特的事,也不会有甚么人能将这样的一只圆环,放进我的衣袋中,我可以说没有接近任何人——只除了一个突然死亡的女人!
那女人撞在玻璃门上,倒地之后,是我和那个医生,同时到达她的身边,将她扶起来的,我扶她到沙发之后,那医生已证明了她的死亡,但是,当我刚一扶起她的时候,她可能还没有死!
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死的话——自然,那只不过是我的猜想——那么,她要将圆环,放在我的上衣袋中,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