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一开春,我到云南去旅游,看了石林、观了洱海,走过丽江,路经虎跳峡,兜兜转转间,旅游大巴欲前往香格里拉。 车子发动之际,上来了一位年轻的藏族女导游。姑娘年约二十七八,身材高挑,鹅蛋形的脸上映着两片娇艳的“高原红”,再配以一身红色的藏袍,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特别喜庆。姑娘自我介绍说,按照藏族人的习惯,就称呼她“卓玛”。之后,她除了介绍了一番香格里拉的地理概貌外,还与车上的游客聊起来了藏族同胞的风土人情。卓玛说,她十多岁就离开西藏做起了导游,每年都要接待成百上千的游客到香格里拉旅游,生活在那里的藏胞们有着怎样独特而诱人的风俗呢?所以,下一个环节就是组织大家深入藏胞家庭,欣赏藏族歌舞,体验吃牦牛肉。 卓玛补充说,这是自费项目,因此,勿必请大家给予理解和支持。 说完,卓玛开始逐一收钱,最后走到我跟前时,我一脸窘色,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告诉她“我不去了”。原本满脸喜色的卓玛一愣,不解地问我,你连240块钱都舍不得吗?听完卓玛的问询,我更窘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才好。“这就不好办了,大家都去,独你一个人闹独立,司机要把你一个人送到宾馆,再往返来接我们,一来二去要两个多小时呢!”我的不置可否显然让卓玛有些不悦,她几乎是有些激愤地说出了她和司机的难处。 卓玛哪里知道,就在昨天下午,我在观赏一处景点时,禁不住一个商贩和托儿的花言巧语,为了给父亲买一种治疗老寒腿的“偏方”,结果被那黑心的商家骗去了1000多元。事后,同车的一个学医的旅友告诉我,这根本不是治腿痛的,分明是缓解头痛的一种普通草药。不是我舍不得这240块钱,实在是自己兜里的余钱已经不多了。但在那样的境地,我怎好意思说呢? 中途,车子在一个购物店停了下来,许多旅友都兴致盎然地一头扎进店内“扫”货去了,独我闷闷不乐地蹲在屋檐下想着心事。“你为什么不去藏胞家里呢?”不知何时,卓玛朝我走了过来,想再次探究我不去的原因。“我的钱包被……偷……了。”我怕她笑话,怔了一下后,编了个谎言。“偷了你多少?”“1000多块。” “你做什么工作的?”卓玛关心地问起了我的收入情况。“小职员,一个月也就2000多吧!”我如实作答。听了我的回答,卓玛转身把司机拉到了一边,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一会儿,卓玛满脸释然地朝我走了过来,“这样吧,你不用回宾馆了,去藏民家的费用,我替你出了。晚上,你就尽情地跟大家伙儿一起去体验一把藏胞们的热情好客吧。” 那一刻,我愣住了,望着一脸真诚的卓玛,嗫嚅的不知说什么好。想着自己两天来跌宕起伏的人生遭逢,不禁感概万千。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千里之外,就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能被一个人热情的伸出援手,给予热切的帮助,这是怎样的一种温暖和感动呀,我为在窘境中能遇到心地善良的卓玛而骄傲而自豪! 那一晚,怀着感激,我和大家参加了那场家庭晚会,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结束完旅程,回到家乡,我给卓玛打了个致谢的电话(上车时,卓玛自我介绍时说的),希望她报个卡号,我把钱还给她。卓玛笑了,“不用寄了,就当我请客,远方的客人,如果有空下次请再来香格里拉。” 此去经年,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年的人在囧途,想起我心中永远的卓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