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蒋红军,自从光伏项目入驻关岭那天算起,到底调解了多少起纠纷,蒋红军笑了笑说:“多得记不清了。自开展选址工作以来,为落实项目建设用地,多次进入四个乡镇现场踏勘选址反复调研工作,刚开始来的那几天,我咨询当地干部、村民们的时候,‘不晓得唷,晓不得哟’他们用那种生暴暴的语气搪塞我。怪不得老李支书教我‘见面一支烟,说话客气些,喝酒先干完,吃饭抢买单。’我都一一照做了,仙丹妙药确实速效。哪家小两口吵架拌嘴了找我调解;哪家小孩调皮被大人收拾了,也跑来找我保护;最扯淡的是那个唢呐匠老罗,人称罗唢呐,四十多岁了还找不到媳妇,有天他向我提个条件,他说,‘我的父母亲过世得早,脚底下还有两个读书的弟妹需要用钱,不忍心他们像我一样一事无成,我答应把我名下的土地全部流转给你们,但你要答应帮我讲个媳妇,这个家没有管家的真不行啊。’我听了既同情又好笑,我又不是神仙,可是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我立马聘他来当我们的向导,一个月下来,领到手的工资有四千多块钱,他高兴得叫起来,说要吹一段《夫妻双双把家还》给我听,我说上班时间影响不好,等晚上我去你家再说。我悄悄地把‘问题’反馈给刘书记,刘书记神秘兮兮地说,他也给我提过这个条件,我最近在暗中物色到一个‘目标’,人家女方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身体要健康,有稳定的工作,月工资三千,能接纳她的女娃即可,我看罗唢呐最适合不过了。这样,我们也给他们俩提提要求,四方签字画押后,我们总成他们见了面,玉成了好事。” 蒋红军给吴述坤书记汇报工作:“关于项目选址的问题,我邀请相关单位对选址现场进行了可行性复核,最终将项目落地在普利乡月霞村、东关村、普利村三个行政村。项目用地性质涉及荒坡地约2090亩,林地约1110亩,9月初就提前完成了项目备案工作。那时候我要到每家每户去协调,去宣传,去做思想工作,还要去设计、施工单位对接业务,为此,我宁可吃住在山下老乡家,也不愿住在舒适的项目部死等。项目部有周承世他们我放心,他们分工协作,我每天电话联络就行了。为了脱贫后防止返贫,稳住致富‘门路子’,关岭县抽调了各个单位90%的干部,组成近百支‘扶上马、送一程’攻坚队,一千多名队员奔赴脱贫攻坚前线,开展防返贫、稳致富攻坚工作,刘书记就是其中一名队员。我们农业光伏项目是脱贫攻坚的一部分工作,有人将其比喻为一场保卫战。既然是战役,就需要有人员去战斗、去牺牲啊。” 老百姓的愿景,就是我们的憧憬 我们向着大山深处的东关村和普利村进发。只有到工地上去,到路最难走、条件最艰苦的施工现场去,才能捕捉到意想不到故事的精彩。 蒋红军指着不远处被淡淡薄雾笼罩的山谷说,那里是大田、大坝村民组,就是B、C地块区域的边缘线了。 顺着手指方向往下走,大田和小坝村民组处在群山环抱的谷地里,根本看不到田坝存在。若是在其他地方叫大田的,地势应较平坦、有水田,可以种水稻;若是能叫大坝的,会有一定面积平整的坝子;若是有大田的村落,应有美丽的小溪或河流淌过才对,可是,关岭县西南面这一带是喀斯特的天堂,石漠化的王国,当地人称“一锄头挖下去,刨出三个‘狗脑壳’(石头)”。在沟壑林立的山谷间,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大田”,围成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大坝’,山脚下散落着几户人家,这哪里是大田大坝子,分明是泥沙堆积体形成的平面。然而,了解情况后才知道,这些地名是祖辈人对“水田稻米”美好生活的向往,才这么起的,诸如:月霞、富裕等等。他们哪里知道这里是199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考察队定性的石漠化重灾区之一。 蒋红军告诉吴述坤书记,虽然这里平坦的山地资源不多,但参建队员们个个干劲十足,斗志昂扬,采取“挖高填低”建梯田、筑坝子,以弥补地形陡峭的不足。老百姓所向往的愿景,不正是我们的憧憬吗? 有付出,才有回报 中午一点过钟了,在项目部,蒋红军给我们下干面条当午餐。我好奇地问他为何不找个固定煮饭的阿姨,有现成的饭吃,而是每天收工回来队友们轮流动手做饭? 周承世似乎看出我的疑虑。他说:“当地人宁愿上山做工,吹糠见米,立马领到现钱,也不愿下厨做饭啊,而外地人嫌山高路程远,问了几拨人了,始终没人敢来。每天早晨六点钟我必须起床,赶紧到厨房为队员们准备早餐。接着边吃面条边分工,安排好每个人一天的工作以后,才到我负责的工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