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部队大院。高中队的越野车开进来。
荣誉墙是一面刻着烈士名字的黑色墙壁,上面有一个闪电利剑的特种部队标志,还有一个狼牙特种部队的标志。跟前,两个黑色贝雷帽战士手持武器,肃立墙边。一盏长明灯在摇曳。
越野车缓缓停在荣誉墙前。小庄跟着高中队下车,绕过荣誉墙走向后面的荣誉室。
荣誉室门口,小庄曾见过的那个黑脸志愿兵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小庄纳闷地看着他。
高中队在门口站在了:“有人在里面等你。”
小庄纳闷地看看高中队,进去了。
屋里是满墙的照片。有彩色的,有黑白的,有战争的,有训练的……屋子中间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戴着黑色贝雷帽的背影。他面对一面弹痕累累的满是签名的国旗站着。小庄的制服和靴子放在他的身边。背影慢慢转身,转过来的是一张大黑脸。
小庄惊喜地喊:“军……”
他猛地看清了大黑脸佩戴着的上校软肩章,他又看看他的黑色贝雷帽,小庄呆住了。
大黑脸——何志军大队长转过身,用缓慢低沉满是伤心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不当我的兵?”
小庄傻眼了。
“自我军区特种大队组建以来,你是第一个以列兵身份来受训并通过全部考核而获得入队资格的!但是,你也是第一个在通过考核以后,自愿放弃特种大队的队员资格的!”
小庄不敢说话。
何志军在他面前慢慢踱步:“告诉我——为了什么?”
小庄颤抖嘴唇,说不出话来。
“为了你的喜娃?陈排?苗连?还是你自己的报复心理?”
小庄还是不说话。
“你知道你的喜娃、你的陈排、你的苗连——他们是为了什么?”
小庄摇头。
何志军的语气缓和下来:“上回你给我讲了你的兄弟,我说以后我给你讲讲我的兄弟——我当时以为还有时间,但是现在你要走,我只能现在讲给你——你听吗?”
何志军转向墙上的照片:“左手第一排第一张照片,是我的好兄弟张小海,牺牲的时候34岁,是我们军区轮战的12侦察大队的特种侦察一连连长。他牺牲的时候孩子刚刚11岁,妻子常年患病在家,留下一个将近60岁的老母亲,靠糊火柴盒和他牺牲后的抚恤金度日,一直到今天!”
张小海穿着迷彩服,含笑看着小庄。
小庄的嘴唇翕动着。
“左数第二排第三张照片,是我的老部下梁山。牺牲的时候24岁,我的特种侦察一连一排长。为了在撤退的时候吸引敌人的追兵,主动要求留下阻击敌人,把将近200名追剿的敌军吸引到另外的方向——在他完成任务后被包围,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冲锋枪被夺走,就用匕首,最后有三个敌人把他按在地上,他拉响了胸前的光荣弹,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上前线之前刚刚结婚半年,是在新婚蜜月的时候接到参加军区侦察大队的命令的!牺牲之后留下了妻子和一个遗腹子,他的妻子至今未婚,含辛茹苦养育着烈士的后代!”
梁山的眼如水一般看着小庄。
小庄的眼泪在打转。
何志军转向另外一面:“你看这个——右数第四排第一个,他叫王军,12侦察大队的战士,我的兵!为了排除前方的地雷,用他自己的血肉之躯给我们开辟了一条前进的道路!你知道他牺牲的时候多大?17岁,比你还小将近一岁!他的父亲,一个朴实的农村老人,把他养育**,送到部队,然后又义无反顾的送上战场!他牺牲以后,当地民政部门问他有什么要求?你知道他唯一的要求是什么——把儿子的骨灰给自己一半,让他也能天天陪着自己!睡觉的时候,骨灰盒就在他的枕头边,干活的时候,骨灰盒就在他的地头他喝水的地方为什么?他想儿子的时候就跟骨灰盒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