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生又被派往上海出差,无奈之下,他请了一个小保姆小芳回来照顾钱淑华。
宋宇生在厨房里对小芳说:“你先把米淘了,这是蒸饭的锅,晚上一共是五个人吃饭。”
话音刚落,宋宇生从厨房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老太太的对面坐了下来。
钱淑华:“宇生啊,你说你弄个保姆来干吗呀?事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你听着,马上把她给我送回去!”
宋宇生:“妈,我求您一件事儿——让这姑娘先住下来,该做什么、怎么做,您动动嘴就行了,就算您帮我一个忙,行吗?”
钱淑华诧异地看着宋宇生,因为宋宇生的表情十分郑重,非常罕见。
钱淑华小心地问:“宇生,出什么事儿了?”
宋宇生:“没什么,明天我得去上海出差,一走就是好几天。”
钱淑华:“你要忙就忙你的。这个姑娘啊,有这个必要吗,又浪费钱,又让一家人别别扭扭的。再说了,你让这姑娘住哪儿呀?”
宋宇生:“那个小书房啊。”
钱淑华:“那是我给你和江路预备的。江路回来了,你让她住哪儿?”
宋宇生急躁地说:“妈,没有江路,咱就不过日子了?”
钱淑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宇生,跟我说句实话,江路是不是不回来了?”
宋宇生的神情黯淡下来,他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不打算再连累人家了。”
钱淑华惊诧地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宋宇生:“离婚……"
钱淑华呆了呆,“江路也是这个意思吗?”
宋宇生:“当初,是我把人家给留下来的,结果呢,您都看到了。这次啊,我就做一回恶人……这样对谁都好,大家全都解脱了。”
钱淑华语重心长地说:“宇生啊,妈说你别不爱听啊,别看你都四十大几的人了,可有时候啊待人接物的,你还是像个大孩子……”
宋宇生:“我承认,以前我由着自己的性子把两边儿的人都给伤害了,是我的错,现在踩刹车还来得及,真的,您就信我这一回吧。”他看了看手表,“您先歇着,我得接宋征去了。”
宋宇生起身走了,客厅里老太太满脸忧虑地呆坐着。
钱淑华让小芳打电话把侄子钱伟德叫了来。
钱伟德揣摩着,“姑姑,其实呢,不如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您就顺水推舟,来它个一了百了!”
钱淑华:“你缺不缺德啊?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钱伟德:“我这不是站在您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嘛。再说了,您一直都不待见江路,对不对?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钱淑华:“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江路这孩子,除了爱捯饬,不那么朴素,心眼儿其实挺好的。我住院那些日子,人家是怎么做的,你不也都看在眼里了?”
钱伟德:“那是,我要能娶这么个媳妇儿,那我还不天天偷着乐呀。”
钱淑华白了钱伟德一眼。
钱伟德:“我明白了,姑姑。您的意思是,让我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好好地跟人家江路过日子。”
钱淑华点了点头。
钱伟德:“所以啊,问题的关键就是,咱得知道江路她自个儿是怎么想的?要是人家也求之不得呢,那咱不是瞎操心吗?”
钱淑华:“江路在山东演出呢,要不就让她赶紧回来一趟?对,马上叫她回来!”
钱伟德:“人家演出呢,您怎么让她回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钱淑华突然一阵眩晕,“哎哟……哎哟……”
钱伟德:“姑姑,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身子一歪,靠在了沙发上。
剧场宿舍。江路倚靠在床头,手里织着发套。
值班室大爷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江路!电报!江路!”
江路腾一下站了起来,扔下发套朝门口跑去。
江路拆开信封,拿出了电报——老人病危,速归!落款人是宋宇生三个字。
江路慌了,连忙朝楼梯方向跑。
值班大爷:“别跑啊,在这儿签个字!”
江路头也不回,她跑到书记的房间,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