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去部队的时候,我们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没有约定,更没有什么承诺。可我却愚蠢地坚信你会等我。
到部队后,我写出的第一封信是给你的。信寄出后,我计算着你收到信的时间,并苦苦的等待你的回信。十四天后我收到了你的回信。信的内容虽然简短,但在我看来,那字里行间却充满了对我的关怀。从此,我们开始了长达两年的通信。以至于两年后,我竟能把你的名字写得龙飞凤舞。 我们在每月两封如此频繁的通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我能很清楚的记得,我们在信里从来没有写过一个"爱"字,甚至连"喜欢"二字也从来没有在我俩的信里出现过。竟管如此,你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能给我莫大的鼓舞,我会连续好几天处在激动中,这种激动使我在训练和学习中总有使不完的劲,以致于我训练了一天以后,晚上还能帮指导员写下三十多页的工作总结,通宵达旦,竟不知累为何物。 你每年都给我寄鞋垫。最开始,每双鞋垫都是你一针一线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绣出来的,鞋垫厚实而针脚均匀,并绣有"地久天长"等字样,那简直就是一件件的艺术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给我寄的鞋垫不再是手工做的了,而是用缝纫机打出来的。看得出,你虽不再用手工一针一线的做了,但你仍是在用心的给我做,因为那鞋垫一双双都特别厚实而奈穿。 一天,我收到父亲写来的信,说我与你如此频繁的通信已经引起了村里人的议论,父亲问我对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并对我说,如果真心相爱,那就干脆挑明了,把事情定下来。如果没有这样的意思,就不要再耽误你了。我没有给父亲回信,因为我不知道向他说什么。说我们在相爱吗?那不现实——我们从未向对方表示过什么。说我们只是一般的同村同学?那更不现实——在我内心深处,我分明是喜欢你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通信的间隔时间渐渐变长,到后来竟然终断了通信。再后来,我从我父亲的来信里得知你结婚了,你那娃娃亲的未婚夫成了你的丈夫。 得到这个消息时我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和你那当了几十年支书的公公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我渺小得如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只要他愿意,我将会粉身碎骨。 卑微的人是没有尊严的。作为一个拿津贴的小兵,我能怎样?唯一的只能是淡……忘…… 当然,能不能忘,那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