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断传来患者药物过敏死亡的消息,杏花为此去咨询过医生,这才知道像她当初那个情况,若不是那位大婶相助,自己是要送命的。以后,杏花没少来乡医院转悠,就等那位大婶出现,可三年了,也没见到她的影子。都这么长时间了,连句感谢的话也没说,杏花心里很愧疚。再以后,出嫁、生子、忙家庭,十几年忙忙碌碌地过来了,可这事儿一直在杏花心里挂着。 说来也巧,上次来姐姐家,见到了这个眉间有颗痣的老人,她虽不敢断定,也有个十之八九吧。她想着再见面时把事情弄个明白,可老人竟然猝死,凄惨的是,儿子和雇主相互踢皮球,这刺激了杏花,激愤之下,她才把这事儿揽过来。 姐姐听完杏花的讲述,说:“看这事弄得,那好,你要报恩,我也不好拦着。” 认错了人 村里人知道杏花要给一位陌生的死者送殡,来了不少人围观,说啥话的都有。 依照习俗,杏花找人查了下葬的日子,是第五天,也就是说要在家里停尸四天,好在正是冷天,没事。 第三天下午,春花来了,杏花看她一脸的劳累,就问原因。春花说,这两天,她感到连累了妹妹,便去了王大山的家里,把杏花要给他母亲送殡的事儿说了。她还说他们家愿出五千块钱,要王大山把老人拉回家算了。听完这话,王大山说不对头,他娘在几百里远的姐姐家生活了二十年,去年才回来,救小姑娘的事那是胡扯。春花顺着这话一路追问,才知王大山对母亲不好,是因为母亲光帮姐姐家做活,年纪大了才回来让他养老,这让他窝了一肚子的疙瘩气。 杏花听春花说了这些,说:“那时在医院里,我头脑晕晕的,灯光又暗,我只记住了老人的那颗痣,哎——棺材里的大婶两眉间不也有颗痣吗?” “这事,我打听到了。”春花说,“王大山说,他娘刚来我家前几天,头疼,就用老辈人的那法子,让人用针在她两眉间挑破,捏点血出来,你见她时,疤没封好,真像痣呢。” 杏花没吱声,像是在想什么。 春花问:“事情都捅破了,你打算咋办?”杏花叹了一声,说:“老人家够可怜的,尽管她不是我的恩人,我也不往外推,想想当初,若没有那位好心的大婶,我哪有今天!我跟她一面不识,人家帮完我就走了,何况我跟死的大婶有一面交情,关键是她给了我一个好念想;再说,身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瞅着我,我怎么能脚底下抹油?” 春花说:“我走了,你这头倔牛就折腾吧。” 傍晚时分,姐姐又来了,身后还跟着王大山。王大山一见满身孝衣的杏花,“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声泪俱下地说:“妹子,你姐都对我讲了,俺村里人的舌头板子,快把我压死了!你一个外人,能这样做,我自己的娘,却……我猪狗不如,我要把老娘拉回家,好好殡葬,尽尽孝心。” 春花一脸羞涩地说:“王大哥,我们家做得也很不对,往后,我们就当亲戚走动,行不?” 王大山擦擦眼里滚出的两串水豆豆,说:“太行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