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骞在万众期待下,好整以暇的道:"我们何不以栏干作战场,谁被逼下栏干来,便作负论。"
众人一阵哗然,旋又屏息静气,看庞玉如何回答。
庞玉却是心内暗笑。
他本身虽擅于使剑,但在拳脚上却下过一番苦功,创出"太虚错手",将剑招融进其内,与使剑没有什么分别,所以才有刚才的提议。
这作"凹"字形的木栏干是用上等楠木制成,总长度约有五丈,宽达半尺,栏身虽缕雕花饰,但却非常坚实,纵使不谙武功的人,只要手足灵活,在栏上亦可走动自如,对他们这种精于平衡的高手,与站在平地没有多大分别。唯一是限制了他们活动的范围,让彼此能更准确把握对方的挪移。
庞玉的"太虚错手"远近俱宜,假若能预测对方变量,威力之大,将更是惊人,所以他对伏骞的提议欢迎还来不及,那会拒绝。
此人极富智计,深悉兵不厌诈之道,表面却故意微露犹豫神色,才皱眉道:"此法确可保不致因一时失手损毁东西,在下只好舍命陪君子。"
伏骞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道:"庞兄请!"
话刚尽时两人同时腾起,稳然落在栏干上。
旁观着多人发出采声,因两人身法均快如电闪,最难得是不见半点提气作势的形迹。
更使人惊异处是他们并非先跃往栏干子的上空,再降下去,而是斜冲掠上,然后像钉子般钉在栏干上,不见丝毫晃动。
只是这收发由心,要停便停的身法,便非是一般江湖好手所能企及。
寇仲早预估伏骞身负绝学,故毫不奇怪,但庞玉厉害至此,却非他所能料及,不由忆起李靖的警告。
此际庞玉单足柱立栏上,左腿翘起贴在右腿后,摆出金鸡独立的姿式,却比别人双足立地更稳固安全。尤其是他的立点是一边栏端至尽处,于稳中又见其险,形成一种非常特别的气势。
伏骞则定若泰山般兀然卓立于栏干的中段,两脚微分数寸,由于栏干离地约有五尺的高度,在靠外的四面梯井都是深下去的空间衬托下,他便仿如立在崇山之颠,雄伟的体型,更使人有高山仰止的奇异感。
他面向庞玉,从容笑道:"小弟到中原后,尚是首次正式与人交手,不过我例不作主攻,所以庞兄不须因小弟是客而多礼,庞兄请!"
他言谈举止虽是谦彬有礼,但自有一股凌人气度,压得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更益显高深莫测,便人心生畏慑。
庞玉心中暗笑,要知高手过招有若下棋,先手极为重要,如若功力相若,谁抢得先手主动,往往成为决定胜败的因素。
若在平地上,纵使失先手,也可藉退避闪躲来部署反攻,但若活动被局限在这长不过五丈阔不过半尺的曲形栏干上,而又不准触地,那么先手一失,几乎肯定有败无胜。
旁观者中登时发出一阵嗡嗡议论声,暗评伏骞不智。
寇仲又凑到宋玉致的晶莹如玉的小耳旁,低声道:"若争天下也是轮流在栏干动手,小陵必可坐上皇帝小儿的宝座。"
宋玉致心底同意,若论在窄小的范围内作近身搏击,真没多少人是徐子陵的手脚。
她却挪开少许,才狠盯寇仲道:"你是否故意吹气进人家的耳朵里?"
寇仲老脸微红,幸好此时庞玉一声"冒犯",登时气劲作响,宋玉致再不理他,让这小子逃过此窘。
庞玉像在脚底装上轮轴般,以一泻千里之势,滑过丈许的栏干,来到伏骞的左侧,两手撮指成剑,左劈右刺,攻向伏骞,登时劲气狂涌,声势骇人。
场内立时生出一种惨冽的气氛,庞玉用的虽是赤手,竟能使人生出剑刺的感觉。
徐子陵偷空观察邢漠飞等一众吐谷浑的高手,见到他们全神观战,但却没有人露出紧张或不安的神色,似对主子信心十足。禁不住心中微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