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这半年明显跟吕方成更亲昵了。小孩子,谁陪得多,跟谁好。郑雨晴坐在车里,老远看到,父女两人过马路还在玩游戏,萌萌装盲人,吕方成装导盲犬。
郑雨晴人坐在车里,心早跟着这一队人一起往远处走。后面的车都嘀郑雨晴了,她才意识到灯已变绿。
从饭店出来,萌萌拉着郑雨晴的手说:“妈妈,你跟爸爸一起带我去植物园划船吧!我要写作文,‘与爸妈一起进行的一项活动’。”
吕方成打圆场:“你妈忙,她单位好多事,爸爸陪你活动。”
郑雨晴大方地说:“妈妈今天休息,陪萌萌一起去植物园。”
郑雨晴和吕方成一人拉着萌萌一只手,在植物园里有说有笑。萌萌跟雨晴说学校的趣事,雨晴惊讶不已,发现小小的毛孩子,都会斗心眼玩政治了,还团结谁打击谁。忽然萌萌大喊:“高兴哥哥!高叔叔!”
顺着萌萌跑出去的方向,郑雨晴看见高飞一家老小坐草地上陪妹妹玩球。
高飞看见郑雨晴和吕方成在一起,一下就从草地上站起来了。三人站成奇怪的三角形。
高飞片刻后打破冷场:“一会儿,我把高兴送回去,晚上,咱仨一起吃饭?”
吕方成一脸为难的表情。
郑雨晴抱歉地说:“刚才我答应萌萌晚上回去陪她做乐高,我以为你今晚住爷爷奶奶家。”
高飞立刻说:“没事,你去忙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你陪萌萌睡完了再回。”
吕方成赶紧喊:“萌萌,你不是要去划船吗?”
高飞孤零零一个人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打开音响,翻翻手机,给郑雨晴发微信留言:“我已经回来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夜里,挂钟指针到12点。
高飞百无聊赖又心里堵得慌地不洗不漱就躺在床上,再微信:“你晚上不回来了吗?”
想想再发语音:“雨晴,我们得谈谈了。”
高飞睁眼,天已蒙蒙亮,郑雨晴仍未回来。他有些恼,有些怒,微信语音里压抑着不快:“雨晴,你有什么变化,你要明确跟我说,你这样不回我话,让我干等,我会担心你。”
想想,拨通了吕方成电话,在未接通时,他又挂了。
郑雨晴的电话来了,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恐惧,以及无限的哀伤:“高飞,我单位一个职工出车祸了。我在医院守了一夜。”
高飞立刻原谅郑雨晴了:“你……你声音不好。他情况怎么样了?”
“人没了。刚刚走。”电话那头,郑雨晴眼泪一下掉下来。
高飞:“我马上过去。”
郑雨晴:“你别过来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我回头跟你说。”
高飞再见到郑雨晴,已经是几天后的晚上了。
郑雨晴两眼红得像兔子一样进门,几近虚脱。
她把头深深埋进高飞怀里:“我不知道,我只是当一个领导,要面临这么多的生与死。”
“人各有命。你不能因为一个职工,把你所有的精气神都搭进去。走,进去躺着。”高飞拖着郑雨晴躺床上。
“我失去了一个好员工,我还失踪了另一个好员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脑子不够使。”
高飞:“什么意思?”
郑雨晴:“我一直跟你说的,两个我很喜欢的孩子。这俩孩子,你都见过。曾经到你们公司找你要过赞助。何亮亮和右右。”
高飞一惊:“谁死了?谁失踪了?他俩不是一对吗?”
“何亮亮被车撞了,在滨湖开发区那儿。身上什么都没有,连手机也不在。我听说他俩一对儿,想问问右右出什么事了,结果,两天了,没见她人,手机也关机。问她爸爸,她爸爸是江市长,说没见到她。你说,这难道不奇怪?”
高飞很严肃地看着郑雨晴:“你确定是车祸,不是殉情?右右会不会跟那个何……吵架了,跳滨湖了?”
郑雨晴惊得坐起来:“我打110问问。”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不会。不会跳湖。”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种直觉,我觉得右右爸爸知道右右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