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金满是做原材料生意的,近几年,他惯用“以次充好”的手段,在省里几个大项目上赚得盆满钵满。 这天,项目试验检测员小赵打来急电:“罗老板,不好了,今天省质监站来突击抽检,抽到了你昨晚刚运到工地的防水卷材,这可怎么办啊?”罗金满却咧嘴一笑,说:“好办,晚上跟我跑一趟吧。” 罗金满果然不是吃素的,他很快就把这次抽检的主要负责人给打听到了:此人姓包,外号叫包青天,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新调来的,还没结婚,住在公司…… 晚上,罗金满和小赵就直奔包工的办公室,果然,包工还在加班,正有条不紊地在给抽检样品进行编号。 罗金满和小赵进行了自我介绍,包工眼睛扫了他俩一眼,问:“找我有事吗?如果没有事,请不要干扰我的工作。” 罗金满赶紧满脸堆笑地说:“没其他事,我们想请包工出去洗个脚。” 包工坚决地摇头:“对不起,我从来不洗脚的!” 罗金满闹了个满面通红,马上说:“那、那我们请包工出去吃个宵夜。” 包工又坚决地摇头:“对不起,我从来不吃宵夜的。” 罗金满懵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不给面子的人。小赵捅捅他的胳膊,轻声嘀咕道:“这下算碰到难啃的骨头了。”罗金满缓了一口气,抽出一根烟递给包工,试探道:“请抽烟,省交通厅的副厅长马栏山,熟悉不?” 包工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下,点点头,道:“副厅长马栏山,1958年生,汉族人。身高173厘米,体重67公斤,胸围……” 罗金满听傻了,这包工对马厅长可不是一点熟悉,简直就是了如指掌,这私交肯定不一般! 罗金满大喜,赶紧赔笑说:“我是马厅长的小舅子呀!包工既然跟马厅长熟,那我们就是朋友啦!”罗金满向包工伸出了手,包工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手。罗金满窃喜,心想:天下哪有真正难啃的骨头呀?无非就是啃的方法不对而已。罗金满趁握手之际,把一个装有五千元的信封送到包工手里,说:“包工,我有事求您帮忙。” 包工问什么事,罗金满指着工作台上的样品,说:“我工地上有一批报废的防水卷材,您说怎么就那么巧,今天还真给你们抽到了,这不,我重新送了一份样品过来……”包工低头愣了几秒,随即抬头问:“你想干什么?” 罗金满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想把样品换过来。” 包工问:“你要用合格的样品,把不合格的样品换出来,是不是?”罗金满尴尬地笑了笑,点头回答:“是!自己人,不说两家话,嘿嘿……” 包工问:“信封里是什么?”罗金满赶紧说:“五千块钱,五千,够不够?” 包工问:“你想用五千块钱更换样品,是不是?”罗金满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谁知包工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 罗金满很尴尬,按照以往的行情,五千块钱不算少。他望着包工,赶紧从包里又抽出一叠钱,塞进信封里,低声下气地说:“错了,错了,刚才搞错了,是八千,八千!” 包工头也没抬,说:“八千块钱更换样品,是不是?”罗金满怯怯地回答:“是……” “不行!” 罗金满的眼睛瞪得如牛铃般,他望了望小赵,小赵也没主意,只好又指指罗金满的皮包,意思是再加码试试。罗金满只得又往信封里加了一叠钱。正准备递给包工时,房间里响起一阵闹铃声,包工立马站起,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电灯,冷冷地对罗金满做了一个“请出去”的动作,说:“对不起,九点钟了,我要关灯下班了。” 罗金满顺着包工手指的方向,也望了望天花板,这一望,他吓出一身汗来。他看见了一个摄像头!罗金满退出办公室,狠狠地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怪不得包工一次又一次地说“不行”,原来“有苦难言”啊!罗金满再回头看包工,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桌上的资料,然后关闭了电灯和门。 罗金满想在门外等,可等了好久,也没见包工出来,便从窗户缝那儿朝里看,不禁惊呆了:只见包工从墙上取下一块蓝布,把自己从头盖到脚,就这么挨着墙角睡下了,根本没有要出办公室的意思! 小赵说:“罗老板,这块骨头啃得下不?” 罗金满冷冷一笑:“越难啃的骨头,才越有啃的价值!” 第二天天刚亮,罗金满就揣着个两万元的大红包,守在包工的办公室门口,等他出来洗脸刷牙。可是,都快八点了,屋里还没动静。罗金满忍不住凑到窗台上看,却看见包工还睡得死死的呢!看来,只好继续傻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