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猜想着,顺手拿起一支笔,抽出一张纸随意地写起来。但其中的疑点太多了,再说供研究的对象也实在太少,我很难判断究竟是猫和蟑螂这两种生物种类与海底人有关系,还是她们的变异过程与海底人有关系。从现在来看后者应该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不死之身的蟑螂出现了一大群,而猫却只有一只。那么它们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异呢?我竭力用我所能想到的一切去解释,直到眼前一阵发晕。
当我回过神来时,看到坐在我旁边的同事都一脸怪异地看着我,想来是从没见过我如此发奋图强的神态。我连忙把纸揉起。
我想不如把昨天到上大看蟑螂的事告诉他们,虽然他们只是当笑话听,但说不定会歪打正着地想出些什么来。平时我们在工作时不大交谈,但私底下我们还是非常随便的一群。
“嗨,我说……”我正欲开口,没想到平时和我比较要好的同事小张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小子,艳福不浅,昨天和女大学生一起风流快活去拉?”
“啊?”我吃了一惊,“没有!你听谁说的!”嘴上说着心里却虚得要命,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神通广大。要是我真和苏迎有些什么给他们说说我就认了,怕就怕这么莫名其妙子虚乌有地把我的名誉就给败坏了。
“嘿,瞧你小子急的,我开玩笑试探试探你的。真的没有?”
“没有。”我已是一身冷汗。
“唉,是这样,这两天不是来了个上大影视系的实习女生嘛,她说她昨天还在她们寝室楼见过你呢。”
“实习生?我怎么不知道?”
小张笑起来,“你整天来待不到半把钟头就走了,又老是心不在焉的,看见你也不会注意的。”
我无言以对。不过我倒很想从那个上大影视系的女实习生那里再问问一些苏迎的情况。
很快我便见到了这个女孩陆烨。平心而论,长得比苏迎差了不止一个等级,还好还是人模人样的。客气地向她打招呼。
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我了解到她确实是苏迎的同学,而且也经历了那次蟑螂事件。于是我们大起知己之感。我在诅咒了一会蟑螂后,问起她苏迎的情况。不料她眉头一皱,神情立刻显得不大自在。
我马上想起在学校碰到苏迎的那些同学的情景。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你和苏迎很熟吗?”陆烨倒先问起我来。
“不熟,我只是她的邻居,随便问问罢了。”我连忙解释。
“哦……是这样啊。其实我跟她也不太熟的。但是……”那女生的表情又变得很犹豫,好像有什么又不大肯说的样子。
“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些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我追问道。
陆烨果然改变了态度。她凑过来,小声地对我说:“她可是个神经病。真的。”
“呃?”我有点意外,但也没有很奇怪,大致上我猜得到原因。
她看我的表情不像是相信她的话的样子,便愈加认真地对我解释:“苏迎她是真的精神方面有问题。大一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因为住院休学了一年。所以我们都和她不太熟。但她这个人真的很怪,整天神神叨叨的,就喜欢说什么海……海底人什么的。好像是那种强迫症吧,常常说这个和海底人有关,那个也和海底人有关,可别人一说她,她就激动。你和她说话时你没觉得吗?”
这番话犹如当头一记闷棍,令我待在那里作声不得。原来……原来所谓海底人是这么回事。这个打击太过突然,我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也顾不得避嫌,好不容易又问了一句:“那她的水性怎么这么好?”
陆烨的回答是:“苏迎她以前是专业游泳队的,好像进大学前一直是市队的,听别人说,要不是她精神有问题,凭她的实力早进国家队了。她还老说自己是海底人,真是笑死人了。”
我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个估计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我觉得我好像彻底被人愚弄了。要怪,就要怪苏迎长得漂亮,令我不忍轻易质疑她。现在我再次回想苏迎的一举一动,一些神经质的细小动作拉、讲话有时颠三倒四拉还有容易激动等等,都可以解释地合情合理了。还有昨天晚上她自称海底人,看来她对好些人说过她的这个“秘密”了。
我再次给自己敲响警钟,不断自责,下次决不能轻易相信女色,同样的行为要是一个长得歪瓜劣枣的女人,我早骂一句“神经病”然后拒不理睬了。话虽如此,苏迎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原本是充满神秘色彩的美女,一下子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神经病,倒好像是真实了不少。
最可气的是,她偏偏在我被卷入一些怪异事件时出现,硬实把我牵着鼻子拽进了所谓“海底人”的思维怪圈里,使我大走弯路,白费脑筋。现在想起来我一开始以海底人为出发点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么一来怎么还想得出正确结果?
话虽如此,但我很快发现,即使排除海底人的因素,仅仅在怪猫、蟑螂和志丹苑考古之间,同样还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啊。我暗自叹了一口气。
陆烨以为我不乐意,忙又说:“不过她现在应该好了,既然能读书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立刻正容微笑,不能让人误会,确实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再放在没有海底人的前提下找出联系来。我又在报社待了一会儿,左思又想,自从大学毕业以来我很久没有这样用脑了。呆了许久,我还是决定再回志丹苑发掘工地去看看。傻坐着也不是办法。
来到小区门口差不多是五点左右,天还没有开始暗下来。我赶到工地,里边工作还在进行。远远地还是看到考古队队长张强站在上次见到他时的那个老位置。不过这次他身旁多了一人。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阮修文。阮修文的肤色和张强的相映成趣,一个像是白巧克力而另一个像是黑巧克力。再走近几步一看,发现他的手臂略微黑了一些,有点向牛奶巧克力靠拢,不过看上去还是好像与张强不是同一个人种,也许是因为两天来他一直在工地的关系吧。
阮修文的面色凝重,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他一见到我便客气地招呼,张强则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