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卓立大雄宝殿,面对宝殿的正门与台阶下的大香炉鼎,外院大门。区区数百步的近距离,却代表他一段可长可短的生命的命运,假若他不能跨过外院门的门槛,他将成阶下之囚。
他并不认同寇仲争霸天下的雄图,可是却不能让任何人,包括代表正义的师妃暄、了空或这佛门四高僧以此种方式令寇仲的大业如此这般惨淡收场,并沦为阶下之囚。
斗争奋战将由他在这刻展开。
凡将意欲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事,他都不能接受。说到底他和寇仲所有行事仍是问心无愧。际此天下群雄竞起的形势,每个人都可追求自己的理想。
寇仲既认为自己比高门大阀出身的李世民更有资格去当个好皇帝,他当然可为此作出尝试和努力。更何况唐室的太子是李建成而非李世民,谁说得定李世民不会在派系斗争中败下阵来。
所以师妃暄和众高僧的劝说,不能动摇其分毫,否则这场仗就不用打下去。
假若这是场生与死的决战,那他根本全无机会,但只是一心逃走,而对方则志在生擒他,自然又是另一回事。
徐子陵深吸一囗气,倏地掠出宝殿正门,眼前一花,一对巨掌迎面推来,看似没有任何招式花巧,甚至没带起半分劲气狂风,可是徐子陵却知对方已到大巧若拙的至境,无论作何闪躲退避,仍逃不出佛掌的笼罩。暗捏大金刚轮印,双掌迎上。
"蓬"!
四掌对实。
发掌拦截的正是智慧大师,近百年的佛门正宗玄功立如长江大河般倾泻过去,岂知竟是毫不着力的虚虚荡荡,以智慧大师古井不波的心境,亦要暗吃一惊,收回部份功力,怕就那么把徐子陵震毙。
徐子陵应掌像断线风筝般往后飘飞,到达石阶尽处,眼看要由那里来就要回到那里去,跌入殿堂内时,徐子陵忽然改变方向,猛往上升,安然落在大雄宝殿广阔的瓦背上。
如此战果,智慧大师固是意料之外,他和通信大师两人定下的战略,就是要教徐子陵离不开大雄宝殿,与这年青高手比拚韧力和耐性,直至他斗志尽丧,袖手认输。
连徐子陵对此亦是始料不及。他本要利用同源而异的佛门正宗心法,好从智慧大师的双掌借去点真劲再凭正反相生的体内气劲,凌空快速改向的身法,一下子脱出对方的拦截,溜之大吉。岂知智慧大师的掌劲已臻首尾相衔、圆满无瑕之境,竟是借无可借。
心叫不妙时,雄浑的真气透掌攻入,令他真气逆转,眼看小命不保的当儿,徐子陵人急智生,不但放弃防守,还引导对方入侵的真气往左右脚底的涌泉穴泄去,错非经过和氏璧改造过的经脉,智慧大师又收回大部份劲气,只这一推掌徐子陵立要吐血而亡。
现下却是因祸得福,入侵真气以逆行的方式贯通大小经脉,在泄出前不断被徐子陵吸纳融化,到从涌泉穴射出时,激撞地上,使他改后跌为直升,到达殿顶。
徐子陵踏足瓦背,心叫好险,这时他才对智慧大师的武功有个谱子,知道若不用计,休想能回复自由。
"子陵果然了得!"
徐子陵往旁移开,回首一瞥,活像一尊大肚弥勒佛的禅宗四祖道信大师正悠闲自得的一脚往他踹来,就似是来和他玩耍似的,脸上仍挂看笑嘻嘻的开怀表情。
忽然间,徐子陵的心神完全被他这一脚吸引过去至乎忘了这是月照当头的深夜,交手的地方更在大雄宝殿之顶。
寇仲伏在小巷暗处,遥观对街宅院的动静,荣姣姣在片晌而逾墙入内,可见此乃阴癸派妖人藏身之所。
正如"魔帅"赵德言所说,他重创辟尘,严重打击了魔门分别以赵德言和祝玉妍为首两方人马的部署。辟尘以荣凤祥的身份控制洛水帮,整个北方均在其势力笼罩下,荣姣姣或可代父出掌大权,可是在声威上将远逊辟尘,若洛水帮从此陷入四分五裂之局,在寇仲来说那就非常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