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李福的妻子裴氏生性妒忌,家有歌妓婢女甚多,李福却从不敢在她们身上打主意。镇守滑台期间,有人献给他一个女奴,他打算把她隐匿下来,结果事没成。一天,他瞅空儿对妻子说:"我的官职已升到节度使了,但我所指使的人却只有几个老仆,夫人就这样对我无情吗?"裴氏说:"那好。只是不知你心里到底对谁有意。"李福所指的就是有人献给他的那个女奴,裴氏答应了他。此后,这个女奴虽在李福身边侍奉,但也不过是给他穿穿衣服、端饭盛菜而已,从未惬意地温存一番。李福又嘱咐妻子身边的人说:"如果夫人洗头时,一定赶紧来报告我。"事后果然有人来报告说:"夫人正在洗头呢!"李福立即伪称肚子痛,召唤那个女奴侍候,女奴便去了。身边的人以为裴氏正在洗头,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便立即告诉她李福肚子痛的消息。裴氏信以为真,急忙把头发从盆里出来,光着脚去问李福痛得厉害与否。李福既然已经自称有病,便立即装出痛不可忍的样子。裴氏见状十分担忧,于是把药面子放到小孩尿里,让他喝了下去。第二天,衙门里的监军使与从事等人都来问候,李福便把昨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们,于是苦笑着说道:"结果是一事无成!这还不算怎么意外。糟糕的是,白白喝了一壶尿!"听到的人无不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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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要
湖南观察使李庾之女奴,曰却要,美容止,善辞令。朔望通礼谒于亲姻家,惟却要主之,李侍婢数十,莫之偕也。而巧媚才捷,能承顺颜色,姻党亦多怜之。李四子:长曰延禧,次曰延范,次曰延祚,所谓大郎而下五郎也。皆年少狂侠,咸欲蒸却要而不能也。尝遇清明节,时纤月娟娟,庭花烂发,中堂垂绣幕,皆银釭,而却要遇大郎于樱桃花影中,大郎乃持之求偶。却要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庭中东南隅,竚立相待,候堂前眠熟,当至。"大郎既去,至廊下,又逢二郎调之。却要复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东北隅相待。"二郎既去,又遇三郎束之,却要复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西南隅相待。"三郎既去,又五郎遇着,握手不可解。却要亦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西北隅相待。"四郎皆去。延禧于厅角中,屏息以待。厅门斜闭,见其三弟,比比而至,各趋一隅。心虽讶之,而不敢发。少顷,却要密燃炬,疾向厅事,豁双扉而照之,谓延禧辈曰:"阿堵贫儿,争敢向这里觅宿处。"皆弃所携,掩面而走。却要复从而咍之。自是诸子怀惭,不敢失敬。(出《三水小牍》)
【译文】
湖南观察使李庾之有个女奴叫却要,容貌美丽举止娴雅,又善于辞令应对。每逢初一、十五等通常的典礼节日,前往亲朋好友家拜谒时,都要却要一人主持,李家侍婢多达好几十人,谁也不能与她相比。她又心灵嘴巧反应敏捷,善于察颜观色以讨别人高兴。所以,就连亲戚朋友们也都喜欢她。李庾之有四个儿子,老大叫延禧,老二叫延范,老三叫延祚,再就是老五了。四位少爷都正血气方刚,而且任性蛮野,都对却要垂涎三尺,恨不得把她当熟肉吞进肚里。有一年清明节,当皎洁的月亮徐徐升起时,庭院里鲜花烂漫,正堂上帷幕低垂,室内烛光摇曳。却要在樱花月影下遇到了大少爷,大少爷拉住她的胳膊要跟她配对成双,却要将草席递给他道:"你可到正厅东南角里好好站着等我,等别人睡熟后我就去。"老大走了后,却要刚到廊下又碰上老二动手动脚地调戏,却要又拿一张草席递给他,说:"可在正厅东北角等我。"老二刚走,又被老三缠住,却要又拿一张草席递给他说:"你可到正厅西南角等我。"老三刚走,又遇上老五,老五抓住却要的手不放,却要也是拿一张草席塞给他,说:"可到正厅西北角等我。"四位少爷都走了后。老大延禧在正厅的一角屏心静气地等着,只见三个弟弟一个接一个地走到各个角落,心里虽然颇为惊疑,但又不敢声张。过了一会儿,却要偷偷点燃蜡烛,端在手里奔向正厅,突然打开正厅两扇门,用手里的蜡烛照看,对延禧兄弟们说道:"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小子!怎么敢到这里来找地方睡觉。"四人都扔下手里拿的草席,捂着脸跑了,却要又跟在他们后面大声地数落,嗤笑了他们一顿。从此之后李庾之的这几个儿子,由于惭愧、羞辱,再也不敢对却要不尊重了。